风念安端起茶杯:“预祝顺利,恭喜发财。”
姚子同奸笑:“属你阴险。”
凤仪宫,宫女推开门:“娘娘,太子殿下忙于政务,出宫去了。”
皇后冷了脸色:“他这是不愿意见本宫。”
自从周庆有了和亲的意思,她就多次让太子去劝解陛下,可他一直没去。
她知道,太子是怕遭陛下猜忌。
周庆刚愎自用,定下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去阻拦就是忤逆之罪,只会让周庆觉得他不听话、有反心,进而提防排斥他,而一直支持和亲的端王就会借此机会夺得圣心。
他知道这是端王的计谋,更不可能去求情。
她只是心寒。
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兄妹,他竟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羊入虎口!
宫女小声送上一封信:“娘娘,国舅府来信。”
听见是国舅府送来的,皇后匆忙打开。
儿子指望不上,不知道哥哥那边能不能借上力。
好在,这封信没让她失望。
国舅李鹤说他已经有办法了,让她劝劝周照,不必太过忧心。
皇后心思稍定,但还是觉得不保险。
思来想去,她叫来女官:“后花园的花开了吧?去给各府小姐送请柬,就说本宫要办赏花宴,共赏夏景。”
如果到最后还是要和亲,那也不能是她的阿照!
这日早朝,风念安又参钟离烬,众朝臣已然见怪不怪。
“堂堂闹市,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打喷嚏不掩口啊陛下!”风念安痛心疾首:“何等不雅!何等粗鄙!何等无礼!”
钟离烬气得面红耳赤,嚷嚷着辩解:“那是河边!河边!周围连只狗都没有!什么叫众目睽睽之下?众鱼之目还是众鸟之目?你不要无事找事!”
风念安振振有词:“举头三尺有神明!务在律己,察衣冠之工,思其当否,不可以无睹便自放纵!”
钟离烬怒目:“你这是强词夺理!”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修身’都做不到,何以为百姓‘平天下’?”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周庆扫一眼其他人,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
这风御史最近宛若疯狗,挨上钟离烬的事得谁咬谁,拉架都得惹一身骚,还是站远点吧。
最后周庆无奈,罚钟离烬抄《礼记》二十遍,反思己身,不可再犯,这事才算过去。
朝后,汤绥劝风念安:“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这都是你本月上的第十八封奏折了吧?”
钟离烬现在除了日常职务,还要抄书、抄经、下农田干活、听礼部讲课……两眼一睁除了点卯就是受罚,听户部的人说他俸禄都扣到下半年了,全靠老爹接济。
风念安板着脸:“公事公办。咱们御史台职责所在,我总不能尸位素餐。再者,您不是一直崇尚勿以恶小而为之,教导下属要奉公正己,谨本详始么?”
汤绥瞟他一眼。
好像你之前那些年兢兢业业似的。
“我听说之前你们不是还在绮香楼和解了么?我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传闻多有夸大,你不能因为几句谣言就怪罪无辜之人,这不叫奉公正己谨本详始,这叫无事生非啊枕月。”
他以为风念安针对钟离烬是因为谣言的事。
“原来在大人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风念安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大失所望:“我不过就是想为大齐尽一份绵薄之力,在您眼中却成了我公报私仇……终究是我错付了!”
他甩袖就走,汤绥被他搞得不明所以,忙追上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人家好歹救了你,若他真有什么不可容忍的大错,那自然是秉公办理,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就放过了罢。你多少也该懂点人情世故。”
他一个死倔的老谏官在这跟别人说“人情世故”,风念安大腿都掐青了才没笑出声来。
正要板脸说话,德新公公过来找风念安,说陛下召见,风念安趁机告别了汤绥。
御书房里燃着醒神香,四喜给他换下朝服。
“朕好久没见你写字了,病这几个月,书法可不能荒废啊。”
“陛下说得是。”
周庆换好常服站在案边,一指龙案:“写幅字给朕看看。”
风念安纳闷。
陛下这是搞什么名堂?
但他还是恭敬站在案边:“陛下想让臣写什么?”
周庆略做思索:“就写个‘适可而止’吧。”
风念安了然。
冲钟离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