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淮东的话单手撑额,松开缰绳,虚弱道:“我头晕。”
淮东正要拉他走,莫明再次拦住:“头晕?不知大人患的是何病症,在下略通医理,我给您瞧瞧?”
说着,他就去抓风念安的手腕。
淮东哪能让他碰?松开扯缰绳的手推开他的腕子。
俩人手腕一碰上,莫明就跟蛇一样缠上淮东,任凭淮东如何推搡都无法摆脱,两人一个在地下一个在马上,就这么交起手来。
哈图尔驭马上前几步,逼得风念安的马离开淮东数步:“大人莫不是怕了?”
淮东这才知道上当了。
莫明拖住他,哈图尔才有机会试探风念安的虚实。
他要么承认自己不如哈图尔,要么就得跟他比试一番。
躲不掉了。
风念安一手扯起缰绳,一手背在身后,活动了一下手腕。
速战速决。
他这两下子准头有余,却不持久。
“盛情难却,再推辞就不礼貌了。”风念安一指天上,几只大雁正在盘旋:“那就比射雁吧,一支箭,谁射得猎物多,谁胜,如何?”
哈图尔:“好。”
说完,二人各取弓箭。
莫明见目的达成,也收了手,淮东来到风念安马前,蹙眉看他。
风念安无声摇头。
一箭双雕他应该做得到。
而且话已经给出去了,只射一箭。
反正箭就那么长,不可能串下第三只,哈图尔至多与他持平,不算丢脸。
他射完就走,哈图尔也不能再赖着不放,否则就是他没理。
他心里有了打算,解下专射鸟雀的轻弓,接过淮东递来的箭,瞄着大雁等待时机。
待那盘旋的大雁又转过一圈时,首尾两只雁将几乎重合。
哈图尔显然也在等这个时机。
大雁煽动翅膀,缓缓靠近……
风念安手臂蓄力,将弓拉满。
就在即将松弦的一瞬间,他的余光看见哈图尔突然紧急调转箭头,对准了他身下的马腹,松手放箭!
风念安眼神一凛,弦上之箭草草射出,他连落点都没来得及看,立马夹紧马腹勒缰绳,试图躲开这一箭。
但他到底慢了一步,哈图尔的箭扎进马的后腿。
风念安不常骑马,府上当然也不养马,这匹马是从御马司借来的,乃马中最温和的一匹,不求跑得快,只求跑得稳。
所以很不抗揍,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一箭射腿上,它直接惊了!
前蹄高高扬起打了个鸣,它“嗷”一嗓子撒蹄子就蹿出去了。
风念安差点被他颠下去,扔了弓抱紧马脖子,缓了片刻后曾想要不要驯马,可问题是他只会骑,不会驯啊!
算了,还是等人救吧。
他大喊:“淮东!”
淮东撒丫子正在后面追。
哈图尔和莫明对视一眼,也有点蒙。
莫明:“不是试探吗?你要杀他?”
哈图尔:“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这马这么次,难怪大齐战马都要从西域买。”
莫明:“现在怎么办?”
哈图尔:“他能驯服吧?”
莫明手搭凉棚望去,风念安已经没影了:“好像并不能。”
哈图尔策马追去:“去看看,别出事了。”
他俩驾马去追,把两条腿的淮东甩在后面。
约摸跑了一炷香,还是没看见风念安。
哈图尔心里有点慌了,加快速度向前。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山中,野兽不时出现,两人顺着马蹄印又跑了半刻钟,穿过一片密林后豁然开朗,接着便紧急勒紧缰绳。
眼前赫然是一道断崖。
崖下瀑布飞溅,水流湍急,目测有个二三十丈高。
就在岸边杂草里躺着一匹黑马,不知死活。
莫明心肝一颤:“完了,害死大齐命官了!”
他那后知后觉的聪明劲上来了:“整个大齐随行狩猎的有上百人,坐车的青年男人就他一个,可见地位不凡!”
哈图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看见尸体。先绕路下去找找,万一没死呢?”
“万一死了呢?”
哈图尔拼命转动脑子找借口:“反正不是咱们害死的,只是马惊了。狩猎么,刀剑无眼的,算他运气差。咱们顶多挨几鞭子罚点钱,咬死是意外就好。”
他调转马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