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苏净漠神情复杂地抚摸着蓝轻流亲手为他雕刻的那只和田玉簪,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走出房间散了散步。
秋日的夜风吹在身上带着丝凉意,原本就没什么困意的他更加睡不着了,只好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走着。
“这么晚还没睡,有心事啊?”魏云桦走过来关心道。
“师父不也没睡。”他轻声说道。
“想起了些以前的事,就睡不着了,你呢?”魏云桦笑着问道。
“我……”他欲言又止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魏云桦见他手里拿着只精美的玉簪,便趁他不注意夺了过来。
“师父,你快还我。”他神色紧张地伸手想抢回玉簪,却没有成功。
魏云桦仔细瞧了瞧,发现上面还刻着字,不禁笑着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送你玉簪的人倒是用心,你睡不着可是为了此人?”
“才不是。”他立马伸手夺回玉簪,十分爱惜地握在手心里。
“玉簪是轻流送你的吧?”魏云桦点破道。
他心事重重地微低着头望着手里的玉簪沉默不语了。
魏云桦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轻声询问道:“你手中有和离书,随时可以另择良人再嫁,既然你与轻流两情相悦,为何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师父,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道:“她毕竟是蓝夫人的女儿,而且还有江湖的麻烦没有解决。”
“净漠,这不是理由,真要说门第,苏家是丽城首富,虽不及蓝家,但也不差,何况蓝家的人不会在乎门第,而你也不是懦弱怕事之人,你可是还放不下两年前的事?”魏云桦一针见血地问道。
他神情悲伤地问道:“师父,如果一个人曾经做了伤害你的事,但后来她失忆了,你们再次相爱了,你可愿原谅他,重新接受他?”
魏云桦认真地想了想后答道:“那要看他究竟做了何等错事了。可这个问题与你们之间的事有何关系?”
他眼露一丝慌乱地答道:“是没有关系,我就是前段时间看了个皮影戏,有感而发。不早了,我回房了,师父早点休息。”
“净漠。”魏云桦叫住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是进退两难,那就问一问你的心,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将来会如何谁都无法预料,你只需考虑当下,有些事不去尝试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魏云桦说完便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原地陷入深思。
他抬手捂着心口处,轻轻闭上了双眼。
问自己的心吗?
他还能再尝试一次吗?
如果这次的结果依旧跟当年一样,他又该怎么办?
五日后,苏氏布庄即将上架男女各两款精美的宋锦限量成衣的消息传遍了全城,那些经常光顾苏氏生意的富贵人家们纷纷涌进摘月楼消费,你争我抢地想得到苏氏的香囊信物,以至于摘月楼最喧闹的大厅位置都被人预定到了半个月后。
这一日,摘月楼的掌柜来了蓝府,将近期酒楼的经营情况跟蓝轻流汇报了下,掌柜不清楚蓝轻流与苏净漠的事,因而多次在蓝轻流面前夸赞起了苏净漠,惹得蓝轻流的内心有些不快。
“香酥鸭虽是酒楼的招牌,但吃多了也会腻的,想办法多研发些别家没有的招牌菜。”蓝轻流神色平淡地说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姐。”掌柜听出了蓝轻流语气里的不悦,但回想了下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似乎没有问题啊,不禁满眼疑惑地离开了蓝府。
夜里,蓝轻流手拿着一壶杨梅酒,倚坐在窗边时不时地喝着,侍女们进进出出地提着木桶往房里的大浴桶倒着冰水。
今夜又是蓝轻流药性发作的日子。
没多久,蓝轻流喝掉了两壶酒,有些微醺地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着。
此时,蓝府外有一名身穿黑衣斗篷的男子运轻功飞至了蓝轻流的院子里,暗卫们以为来了刺客,纷纷现身将男子围了起来,男子随即摘下帽子,露出了面容,是苏净漠。
柳清竹与沈姻之很快赶过来了,见到是他后纷纷眼露一丝诧异。
“苏哥哥这么晚来可是有事?”柳清竹眼露疑惑地问道。
“我来见她。”苏净漠轻声答道。
沈姻之若有所思地问道:“苏郎君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净漠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轻声说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来伤害她的,我……”他毕竟是男儿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种事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众人见他这模样也都猜出来了。
沈姻之对柳清竹低声说道:“公子,放他进去吧,有他在,小姐今夜就不会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