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她骑马出了府。
既然她的内心还有些疑惑,那便找他亲口问清楚。
此时,苏净漠刚刚骑马出了城门口,他神情忧伤地回头望了眼城里繁华热闹的街道,随后骑着马离开了。
当他再次经过城外的那个小亭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下了马后他心神不宁地走进亭子里,想起上次他离开蓝府后她追了过来,在此亭子里送别他,那个时候要不是她的凤纹玉佩还在自己这儿,他恐怕也没有理由再回蓝府见她,也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了。
想起凤纹玉佩,他不禁眉宇微蹙了下,随后将行李放在石桌上,找到首饰盒后打开来看了眼,里面除了他常用的簪子还放着她的凤纹玉佩,他不禁苦笑了下,随后合上了首饰盒放回行李中了。
刚才他收拾行李时心不在焉地,竟然忘了将这玉佩还给她,眼下他也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回城了。
他望了眼远处城门口的方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理智告诉他,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追过来寻他,可他就是迟迟不愿上马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想至此,他不禁内心痛苦地流下几滴眼泪。
他还怀着她的孩子,他不知道回家后要如何跟娘亲与师父解释,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他自小便在没有爹爹的环境下长大,那种孤独的滋味他再明白不过了,难道他要让自己的孩子在没有娘亲的环境下长大吗?
可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他不忍心舍弃他,但若留下他,每每见了他自己定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他还如何能忘了她呢?
他究竟该怎么办呢?
他越想越难过,心口的绞痛令他艰难地喘着气。
此时,腹部也传来一阵刺痛,他瞬间感到一阵晕眩,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车声,声音越来越近,驾车的车夫见到亭子里躺着一个人,有些担忧地对坐在里面的主人说道:“小姐,亭子里有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要去看看?”
白衣女子掀开车帘,往亭子处瞧了眼,随后眼露关心地对车夫吩咐道:“停车,我们去看看。”
女子与车夫快步走到亭子里,见倒在地上的苏净漠不知何缘故昏迷不醒着,女子犹豫了会儿后将苏净漠打横抱起,并吩咐车夫将他的行李与配剑一同带上后离开了亭子,想带他去看大夫。
就在此时,蓝轻流骑着马赶到了亭子附近,她一眼便认出了白衣女子怀里抱着的正是苏净漠,只见他安静而亲昵地靠在那女子怀里,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后,迅速离开了。
蓝轻流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目光阴冷地骑着马回城了。
真是可笑,她原本还以为这其中会有什么误会,可实际上哪来什么误会,背叛就是背叛了。
他昨晚去见那女子想必就是约定今早一同离开琉城吧?
若不是她昨日亲眼撞见了,他是不是就打算一句话都不说直接离开了?
还真是个狠心的男人。
这日夜里,她一边喝着杨梅酒一边将箱子里他曾用来向她表白心意的纸鹤与风筝之类的一同丢入火中烧了。
留着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不过是徒增伤感,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将府里所有有关他的痕迹全都抹干净了,就当他从未来过琉城,她也从未爱上过他。
翌日清晨,她孤身一人离开了琉城,回了山庄。
回山庄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杨子微,而是沐浴更衣后一个人站在窗前静静地欣赏了许久窗外秀丽的山景。
柳姨得知她回来后,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随后提着食盒来到她房里,见她独自站在窗前想事情,不禁轻轻叹息了声,轻声说道:“流儿,该用晚膳了。”
她转过身望着柳姨轻笑道:“柳姨炖了鱼汤?”
“你这鼻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灵。”柳姨满脸慈爱地笑道,随后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鱼汤与几个小菜端了出来陪她一起用膳。
她喝了口鱼汤,满口称赞道:“果然还是柳姨炖的鱼汤最好喝。”
“那就多喝些,这次回来瘦了不少。”柳姨满眼心疼地望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说道。
“回来的路上没怎么睡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她轻笑着安慰道。
柳姨欲言又止地望了眼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用完晚膳后,她眉宇微蹙地犹豫了下,轻声问道:“柳姨,他如何了?”
柳姨神情复杂地答道:“每日用人参吊着命呢,还能撑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