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修茫然地注视着鲜红的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仿佛抽走的不是他的血,而是他的生命力。
不知道这些人给他用的药有什么奇怪的成分,青木修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人也没什么力气。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这里的人并不怎么关注他的想法,每天除了例行地抽血和送药之外几乎和他没什么交流,就算是他问起来,所有人反反复复也不过是同一套说辞。
时间久了,青木修也聪明的学会了沉默,选择用他的眼睛无声地观察这些人。
肉眼可见的,每次领着一大帮人来给他做检查的那位先生这段时间变得有些焦躁不安,那副看上去就是伪装出来的和善面孔好几次都没绷住,在他面前破了功。
青木修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了起来,每天和一个看上去随时就会断气的活死人待在一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不健康的交流甚至让他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人沟通。
他想要出去看看。
这个念头在心中越来越强烈,但他不动声色,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他预感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长期的封闭环境让他早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道是哪一天的白天或是黑夜,左山先生带着人匆匆打开门,兜头扔给了他一套衣服和一把枪。
“换上。”
在他们进来的刹那,青木修就从浅眠中瞬间惊醒。
似是遇到了什么很紧急的事件,左山先生在他面前干脆装也不装了,黑着脸让人上来给他取走了两袋血又给他打了针。
骤然失去大量血液让青木修有些头晕,他勉强站稳了身子把地上看上去像是作训服的东西换上,又捡起了那把枪。
很奇怪,他明明没有记忆,但是枪抱在怀里的感觉却是异常熟悉。
“有一些坏事的家伙要对先生不利,”左山先生目光幽深的看着他,里面是青木修一时半会儿读不懂的情绪,“我们现在要为先生做转移的准备,只能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
青木修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这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好吗?”
左山先生进一步加注,“等这件事过去,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会安排人送你离开。”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青木修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我会保护好先生的。”
得到他的保证,左山先生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诸如“不要离开这个房间”的话便带着人匆匆离去,看样子这里真的是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个房间的隔音很好,外面的动静基本上传不进来。
诡异的寂静让青木修有些不安,他抱着枪,慢慢踱步到门口的位置守着。
抽血让他的眼皮很沉重,恍惚间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叫青木修。
“青木修……”
他骤然清醒过来,环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无人后又重新低下头,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脑袋忽然很痛,痛得叫他几乎拿不稳手里的枪。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蒙尘的记忆里破土而出。
青木修还没来得及顺着线索仔细去回想,厚重的房门突然被炸开。
躲闪不及的他被迎面掀了一头一脸的飞灰。
“不许动!”
烟尘还未散尽,破洞外先传来了人声。
青木修眼睛进了灰有些睁不开,但肌肉记忆还是让他顺着声源来的方向开了枪。
这一枪似乎没有击中,但至少给了他睁眼的机会。
从来人的装束上看似乎是警察,青木修就算是没有记忆也知道警察的职责是什么。
这样一来,这段时间左山先生等人对他说的话就很值得考量了。
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情况,这些警察又不给他问话的机会,青木修不得不先把他们打晕。
“唔!”
头盔帮他挨了一枪托,青木修踉跄一步眼冒金星,一手撑墙才勉强站稳。
也就是这一瞬的功夫,他扶住墙的手掌被子弹贯穿。
青木修疼得一哆嗦,转身重新放倒背后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爬起来对他放冷枪的警察。
这些人让他费了不少神,青木修靠着墙喘息几声,甩了甩自己还在汩汩冒血的手,从乌丸莲耶身下的床单撕了一截布条简单把伤口扎住。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跳越来越快,与之而来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
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的人声,他犹豫了片刻,端起枪小心翼翼地跨出被炸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