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时繁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人家爱弹琴就弹琴,他又管不着,这样倒显得在质疑他装病一样。
不过司禹靳似乎没意识到这点,半点也不在意地回答道:“回酒店时刚巧看到大厅里放了一台钢琴,一时技痒就弹了一下。”
“哦……”时繁没想到司禹靳会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两人虽然在一个队里,但接触并不多,一般的话题也都是局限于公事,这样骤然碰上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禹靳好像这时才发现只有时繁一个人一样,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毛哥他们呢?”
“哦,”时繁回答道,“他们去吃夜宵了,我不是很饿就先回来了。”
“嗯。”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又这样过了半分钟,时繁实在受不了了,说:“我……我先回房间了。”
然后就要落荒而逃。
谁知司禹靳跟了一句:“我也刚好要上去,一起吧。”
时繁:“……”
大哥你是嫌气氛还不够尴尬是吗?
时繁也不好拒绝他的提议,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虽然还算得上宽敞,但四面都是镜子,两人的身影无处遁形,目光无处安放,对于两个并不算十分熟识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
时繁低下头,可就连地面都是镜子,一低头两人的身影就毫无隐藏地映入眼帘,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吐槽,这酒店的老板是有多喜欢镜子啊。
时繁正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手掌摊开,上面放着一颗糖,色彩明亮的糖纸,跟眼前这个人格格不入。
时繁微微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司禹靳不太自在的声音:“润喉的。”
时繁这才反应过来,从司禹靳手里拿过了糖,剥掉了糖纸,把糖扔进嘴里,清凉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如同一滩冰凉的泉水流淌过喉咙,将喉咙口那点涩意驱散。
“谢谢。”
司禹靳突然问:“你很害怕跟我单独待在一个地方吗?”
时繁抬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司禹靳一眼。
司禹靳也转过头来看着时繁,他的眼珠子很黑,像个漩涡一样,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
他像是完全不会看气氛一般地说道:“你很紧张。”
时繁想说自己没紧张,但紧绷的身体早已出卖了他。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时,电梯门开了,时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了句:“到了。”
然后也不管司禹靳有没有回应,赶紧走出了电梯。
走了几步,时繁才觉得自己这口气松的有点早了。
走廊上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到只有鞋子踩在地毯上发出的沙沙的声响。
时繁在前面走着,身后永远有个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清晰地落在耳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后面有个人跟着,将他的样子尽收眼底,但他却看不到,甚至无法估算那个人离他有多远,下一步会不会超上来。
就这样走了几步,时繁终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
司禹靳大概是没料到时繁会突然回头,还在往前走着,让原本就不是很远的距离变得更近了。高大的身躯挡住一部分的光,让时繁有一种被包裹在他影子里的错觉。
司禹靳眼里透出几分疑惑来,似乎在询问。
时繁暗暗吸了口气,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司禹靳垂着眼看时繁,说:“我的房间也在那边。”
确实,为了保证私密性,他们今天住的这个酒店,整一个楼层里只有他们几个,时繁很不巧,刚好和司禹靳是对门。
时繁侧过身说:“那你先走。”
司禹靳走到了时繁旁边,说:“走廊很宽,也可以一起走。”
时繁:“……”
说好的阴郁男神呢?人设可不可以不要崩?
时繁在心里疯狂吐槽,却也只能笑笑,生无可恋地走在司禹靳旁边,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门口,时繁说了句“晚安”,然后飞快地拿卡刷开了门,闪身进去,又快速关上了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生怕司禹靳会跟着他进房间一样。
司禹靳看着紧闭的房门,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