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怎料乙出阴招,公堂竟觉得乙言之有理,判甲诬告,责十杖。
甲待归家,自认倒霉。途中又遇乙,是乙特意追赶而来。问其所将为,乙抱其被,称:“归。”
甲虽不解,还是拿过了乙手里的被子,无言回家去。
至第三日,再传甲于公堂,见乙面上青紫,又拭其泪,称:“抢。”
公堂判甲劫掠,责十杖。
乙欲再来,甲于是将其拒之门外,再不上当。
乙则心觉不过如此,悻悻而归。
乙有阴招,甲却只有暗计,甲惨败。
——此为桃花源来客,寓言二则。
讲故事那老头去过几年私塾,眯缝着眼,将画面讲的几多生动,以至于莫悬记下来足足四五年,后来莫悬做事越发猖狂,那老头便不与莫悬说话来往了。
故事完毕,两人不觉间已经走回了家。巷子里暖风拂面,秋青白一路全神贯注,不曾提问,走几步便看一眼莫悬,大约是告诉莫悬,他一直在听。
莫悬方歇过一口气,探问着眼神朝他看,他脸上的情景有些时候很明显,有些时候难看穿,却在面对朋友时总是笑着。
“是寓言故事?”秋青白如是问。
“对!”不愧是才子,莫悬小时候只以为是个寻常消遣的小故事,后来想清楚里面该是有大道理的,惭愧是想不到是何道理,盼着有朝一日开了窍,再懂也不迟。
秋青白受了肯定,搓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露出个确实如此的表情,点头说道:“值得琢磨。”
巷子中间有阴处,二人于是琢磨着走进去,墙荫不像树荫,树荫底下凉快不少,墙荫后面仍少不了暖和,走过几步尚未走出巷子,又复见开朗,开朗中……有个度鹤繁。
找他找不见,不找他又来了。
莫悬一眼望见他冠边那朵红花,尤其在映日绿水边红得出奇,若比寻常时,那花十分红,此刻为人看,便有十二分。别的不说,莫悬现在只有一个想问,他是从来戴着同一朵花,还是每日换一朵。想问是想问,倒没观察过每次见到他,冠边的花是不是长成一样。
巷子里平时很安静,度鹤繁傲首对荷塘,听见了人声也不回头,莫悬就慢慢走过去,没等开口请他一请,先听他吟诗一般悠悠念到:“痴儿要治病,傻子想娶妻。”
什么意思。
装成个真文人,虽然不明语意,却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词,莫悬啐他:“真君倒是这么多闲情逸致,何时又找到这么个地方,难不成玉帝削你仙籍了?”
硬要别人先搭理,他这时总算转过来:“你猜呀。”
还是个爱卖关子的文人,怼不过他,莫悬直问道:“你认识那位肖公子?
“唉,某人能去那儿吃几碗馄饨,我就不行了。”怪气成满脸的“天理何在”。
不仅找到了这么个地方,还去那盛名处吃了馄饨,莫不是跟踪莫悬了?
“你跟踪我?”
“哎谁说的!我是看那参知政事遭贬此地,特地来瞧瞧他有没有哪里想不开,皇帝都发了这样的狠,他是回不去了,还不死心。这出戏在天上不太好看,我只好走近些了,下回可别污蔑我啊。”
语气听着像编的,但确有其事,那县官漆濯虞不就是从京城贬下来的,莫悬也不好反驳真事,将信将疑了。
“哦。”
度鹤繁点头,扬长而去。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