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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词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刻钟。
李疏别当即笑道:“迟了,得罚。”
容昭词勾了勾唇,干脆地接过李疏别递过来的酒,一口饮尽。他在李疏别旁边坐下,解了身上披风放在一侧。
同他一起来的吴润看他一眼,笑道:“我们在不小心路上撞了个姑娘,姑娘不懂事,拉着我们容小侯爷的车叫道歉,还骂我们侯爷没读过书。这才晚了。”
“还有这等事?”关知行笑起来,仿佛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笑事。
吴润点头,抬手斟了一杯酒:“千真万确。”
刘越瞥了眼靠着椅背的容昭词,道:“那小侯爷岂非当场发飙。”
吴润竖起一根手指,摇摇头:“这才是奇了,阿词就回了人家一句话,便走了。”
刘越打趣道:“岂非那小娘子十分美貌,叫我们小侯爷一见钟情?”
吴润回想起那姑娘的眉眼,嘶了声不确定道:“生得确实标致,不过么,瞧打扮,似乎不是京城的姑娘。小侯爷这双眼,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应当不至于。”
“你们当真很闲。”被当面调侃的人懒懒开口,“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当下情境该如何?”
四人住了口,正了色,不再调侃他。
容昭词叹口气,坐起身来。“青川如何了?”
李疏别答道:“在家中休养。其实我不甚明白,为何要放出消息去……”
容昭词慵懒晃了晃酒杯,唇边挂一抹似笑非笑:“试探一下他们罢了。”
吴润道:“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容昭词挑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暂时不知,先按兵不动。”
……
他们从醉仙楼出来,小二哈着腰送他们离开。
他们这帮人非富即贵,平日里一般贵人都不敢轻易招惹。更遑论他们做生意的,基本都是当祖宗供着。
容昭词拿出一锭金子,扔给柜台的掌柜。
“这个月的账。”他话说完,人也已经走出很远。
掌柜的擦了把汗,掂了掂手里的金子。
容小侯爷的钱可不好赚,他尤记得前面容小侯爷在他店里和人起了冲突,当场剁了人家一根手指。
容小侯爷狂,也确实有狂的资本。容小侯爷的父亲,即容老侯爷战功赫赫,容小侯爷十六岁时,跟随老侯爷去了关边,到十八岁回来,也立下不少功勋,性子更加狂狷。听闻当今皇上十分宠爱小侯爷,当年他剁了人家的手,最后也不过轻飘飘训斥一番,便没了下文。
不过自那之后,京城里公子哥要么见着小侯爷便躲,要么便谄媚奉承。
掌柜的收起那锭金子,继续低头做自己的生意。
他们几人出了门,便分道扬镳。容昭词坐自己的马车回侯府,阿轻驾车。经过来时的那个路口,容昭词一瞥,尤记得那女人说他“读过书没有?”,容昭词轻笑了声,倒是有趣。
如今京中的姑娘,要么见了他如见青面阎罗,要么便是故意奉承。看那穷酸样,也不知是谁家的倒霉姑娘。
容昭词吩咐阿轻:“查查今日那女子。”
“是。”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容昭词跳下马车。侯府里空寂,如今除了他住着,便没有旁人。
院子里的绿植又长了很高,容昭词解了披风,进自己房间拿了剪子出来修剪旁枝。
侯府里种了很多绿植,皆是容昭词一手打理,旁人不许碰。
待他修剪完枝叶,黄昏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阿轻也回来了。
“禀侯爷,今日那女子,听闻是沈国公府家的大小姐。”
“哦?”容昭词把剪子递给阿轻,表情玩味:“我怎么记得沈自成的大女儿是沈若珠那个蠢货,又从哪儿冒出个大小姐来?”
阿轻道:“这事说来也蹊跷,属下去打听的时候,消息大张旗鼓被人放出来。说是,沈国公的元夫人贺氏的女儿,从前身体不好,在乡下静养,如今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便接回来了。”
容昭词起身回房间,淡淡道:“越明显,越有问题。如今青川是废人的消息人尽皆知,以沈若珠那个蠢货的眼光,必然不愿意嫁。也难怪,要大费周章去找个女儿回来。”
原来是乡下来的,难怪如此穷酸。容昭词微不可闻笑了笑。也不认识他,那就更有意思了。
“下个月,长公主是不是要设宴?”容昭词问阿轻。
阿轻点头:“侯爷要去吗?长公主派人送了请帖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去。”
容昭词点头:“嗯,很久没去过了,看看热闹也不错。”
阿轻不语,心道,你哪是看热闹,你只会嫌没有热闹,然后制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