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笑笑没有马上对案件做定性：“人类权益保护协会他们是什么意见。”

“他们就是坚决认为不构成正当防卫，坚决不允许我们以此为由不予立案。”

“那他们也没权限干涉你们是否立案吧，除非谈会长以私人面子强压邢队长？还是……他们有别的手段？”苏笑笑想起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都要送来妖事法庭的，我、我就想问问，苏法官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大海，给他个处分什么的都可以，但是别对他判刑啊，大海这妖老实厚道又勤奋，这样对他不公平。”

“你放心，案子送过来我会好好看的。”

卞云帆不安地看着她：“苏法官，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大海这情况依照法律真的不构成正当防卫怎么办？”

“只要他是无罪，我一定给他公道。”

卞云帆目光有些犹疑，问题是他都不确定大海到底构不构成犯罪。

苏笑笑拍了拍他的肩：“你都说了大海是个好妖，就要相信他呀。”

“嗯。”卞云帆点点头，看着苏法官坚定温柔的目光，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苏笑笑接着问：“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之前不是发生了妖怪袭击妖事法庭的事么？特管中心复盘后，觉得妖事法庭的安保还是太薄弱了，我们怎么能让一个法官既在后方判案，又在前方冲锋呢，所以让妖管局抽每天抽两个人来值班，保护妖事法庭。”卞云帆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老妪，“今天就是我俩。”

“这位是？”

卞云帆压低声音：“白骨精……”

苏笑笑有些惊讶：“你们把她也收编了？”

“也不算吧，就是替我们干活抵扣刑期，要是立功还能减刑，就当是另类劳改呗，主要我们队长看她也不是暴力恶性犯罪，给一次机会，经过了特管中心批准的。”

“你们还真是妖尽其用啊。”苏笑笑想起另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们有没有抓到一只黑熊？在办公楼斜后方倒塌的宿舍楼附近。”

“是有一只黑熊，不过我们到的时候那黑熊已经死了啊。”卞云帆见她对熊精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熊精三兄弟里的老二就是之前吃人妖怪被抓的棕熊精，他们兄弟两个跟红蟒都是来给兄弟报仇的。”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那只黑熊被苏笑笑用钥匙串砸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难道是被她砸死的，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

辰嘉赫给卞云帆和白骨精在一楼收拾出值班室，然后回二楼自己办公室，进门就看见苏笑笑在发呆，正想问她在想什么，办公室里的两台电脑想起“叮——”的提示音。

重要消息弹了出来，苏笑笑挪动鼠标点击打开网页，辰嘉赫也凑上来看。

特管中心联合妖盟出了新规，法律规定的机关和有关组织对于妖怪损害社会公共利益，无相关责任机关或组织，或者相关责任机关及组织无法提起诉讼，以及虽然仅损害特定对象利益，但特定对象无法为自己维权的行为，可以向妖事法庭提起诉讼。

附表里列出了所谓的有关组织，目前只有人类权益保护协会一家。

苏笑笑瞬间明白卞云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了，有了个规定，人类权益保护协会完全可以越过妖管局，自己向妖事法庭起诉这个案子，既然规定里并没有限制民事诉讼，那他们自然也可以代为提起刑事自诉。

“嘉赫，你之前听说过这个规定吗？”

辰嘉赫摇头：“没有，妖事法庭成立都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当初对是否要成立妖事法庭扯皮了很久，人类权益保护协会坚决不同意设立妖事法庭，他们觉得妖管局的执法没有问题，不应该被干涉。”

这条规定能那么快被定下来，妖盟在其中到底承担什么样的角色呢？是顺其自然，还是据理力争？

苏笑笑双手环在胸前，若有所思，这条规定作为对公益和对妖怪不知情人类的保护，当然是很好的补充，只是在人妖之间的博弈之中，妖盟不应该那么轻易答应才对。

一些碎片在她脑中纷纷乱乱，却始终拼凑不成完成的图形，目的，她仍然不清楚妖盟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才总会生出疑惑。

若是妖盟的目的并不在于保护妖呢？

苏笑笑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却又虚无缥缈，看不真切，终于她还是决定放弃想这件事，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达成目的总要继续行动，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她总会将拼图拼完整的。

苏笑笑下班回家，难得见到墨珩在客厅看书，这两日他又不知去了哪里，好像每个月总有些日子他会不在家。

“墨教授。”苏笑笑打过招呼就准备洗澡睡觉，今天食堂重新开火，晚上大家聚着吃饭玩游戏，闹了半晚有些累。

“我……”墨珩见她神情倦怠，唇角微弯摇头道，“没事，辛苦了。”

第二天一早，苏笑笑难得睡过头，打战般风风火火收拾好自己，百米冲刺往外跑，路过客厅，墨珩正在吃早餐，看着一式两份的三明治苏笑笑有些抱歉：“我快迟到了墨教授。”

她嘴里叼着袋装牛奶，拿起桌上的三明治跑出门，墨珩有些无奈看了眼掌心静卧的两段金色物件，收起了手。

上午，苏笑笑接到温图的电话，电话那头兔子的声音有些抖：“笑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