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气氛太过和谐,宋时薇又想起他那神秘的包袱来。
她实在好奇,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能让孟扶歌这般宝贝。
似是察觉到了宋时薇的心中所想,也或许是这副场景实在太过温馨,孟扶歌陡然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在遇到师父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
他的师父是京城某个权贵家豢养的暗卫,因为办事不力而被驱逐出来,也是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来......
听说,他师父也曾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他离开主家以后,就与那姑娘在一起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可惜,师父尚活着的消息还是被京城那边知道了,最后,他的妻儿都因此丧命,孟十六捡回一条命,独自苟活......
“师母的家乡在青州,师父死前,心心念念想去师母的家乡看看......”
所以,孟扶歌遵从师父的遗愿,将师父的尸骨火化,带师父去青州看看。
不知何时,天上忽然飘起了雪。
一片又一片的雪落在两人的身上。
一旁的火堆也只是稀稀落落的烧着,发出一些声响。
宋时薇伸出手,想接住几片雪。
可惜,那雪飘到手上就融化了,只留下一点冰凉。
看着突然沉默起来的孟扶歌,她转头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很快就到青州了,你师父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时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孟扶歌的那般行为放在别人眼里,完全就是不义不孝之举。
这也让孟扶歌时时懊悔自己的举动。
宋时薇倒是没那么讲究。
不说孟扶歌只是遵从他师父的遗愿,就说当时那环境,他师父死后,说不定还要被人挖出来炖了呢。
她可没忘记,自己刚穿来差点被人吃掉的事情!
宋时薇的话,孟扶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只是抿着嘴道:“很晚了,睡吧。”
跟着看了眼天色,发现天边已经有些泛白了,宋时薇打了个哈欠:居然聊这么久了。
她起身缓解了一番僵硬的腿脚,想到什么,转头看着孟扶歌道:“你今晚在哪里休息?”
本来就冷,加上方才还下了雪,就更冷了,这要是放孟扶歌在外面睡觉,怕是得得风寒。
她有心想让孟扶歌跟自己一起去马车里休息。
两个人挤一挤,将就一晚还是可以的。
谁知却被孟扶歌拒绝了,他摇摇头道:“男女有别,我随意找个地方靠着就行。”
虽然宋时薇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但孟扶歌不愿意这样做。
知道孟扶歌已经决定好了,宋时薇也不再劝,“好吧,那你多注意保暖。”
说完,她还多拿了几条被衾递给他。
这些被衾还是魏池给安排的,好像生怕他们冻死一样。
接过被衾,看着宋时薇已经休息了,孟扶歌转身在马车的不远处找了个地方休息。
拥着厚厚的被衾,孟扶歌心想:这还是他平生仅有的几次,感受到这般暖和......
次日。
等宋时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在路上行驶很久了。
在摇晃的车厢里,她艰难的起身,“怎么这么早?”
前方的孟扶歌听到里面的动静,从外面递进来一个布包,“刚才在集市买的。”
接过布包,宋时薇发现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
一想到自己睡得这么死,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
孟扶歌没有说话,他倒是叫了宋时薇,可惜对方一直叫不醒,最后他只能独自去集市。
当然,这话还是不说为好。
“下次叫你。”
得到孟扶歌的保证后,宋时薇这才心满意足的吃起了包子。
可惜没有什么馅料。
由于北地大荒,多数灾民往南边跑,朝廷又调了不少粮食往北地运。
导致南边的粮食也有些紧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路上,宋时薇看到不少人背着行囊,这让她有些好奇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成群结队的流民。
不过,她也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
她能感觉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冒着绿光,好像要把她活吞了一样。
也幸好有孟扶歌在外面震慑住了那些人,才没有发生惨案。
宋时薇悄悄往孟扶歌的方向靠了靠,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扶歌沉思了片刻,想起早上在集市听到的事情,回答道:“幽州驻军哗变。”
本来孟扶歌是没当一回事的,毕竟有朝廷在,那些人肯定不成气候。
但是看到这么多流民,孟扶歌知道:恐怕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要知道,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的人们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的。
宋时薇想到在书本中曾学过的东西,也有些默然。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又能做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将车帘放下来,独自待在车厢里,不去看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