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刻,雪溋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为阿姐献祭了情爱,却又执意不敢去相信,自己从岐王的身上得到了情爱!
或许是她懦弱吧,明明心中知晓,却又一个劲地逼着自己找出岐王不爱她的证据,好像只有这样,就能让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不那么愧疚!
这一瞬间,她莫名想起了宁谌,她之前是鄙夷宁谌那样的人,可难怪他是她兄长,她不也就是宁谌那样的人嘛!
见雪溋面露低落,沈檐担忧地走上前“怎么了?怎么突然闷闷不乐的。”
雪溋径直对他摇了摇头。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中所有繁杂的思绪,毕竟这个时候,儿女情长哪有身处现实来得重要!
于是,雪溋揣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爷,刚刚是京都那边来信吗?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有,上次那批人,是杨韧派来的吗?等我们再出去,杨韧会直接与我们撕破脸吗?”
见雪溋这般忧虑,沈檐满含柔意地揽过她,而后轻声抚慰道“京都那边,你不用太过担心,那些人,翻不起什么浪。至于杨韧,他不敢明着与我们作对。”
见雪溋因自己的话沉眉思索,沈檐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而后他那双黑耀的眸子看向雪溋,继而缓缓说道“至于上次的那批人马,你知晓告知本王,朝中诸事的人是谁吗?不是六弟,也不是母妃,而是沈骅。”
雪溋闻言一愣,她不明白,沈檐为何突然与她说这话?
沈骅,安王沈骅?
据她所了解的信息来看,燕王与岐王一母同胞,再不济,苏贵妃这个生母也会予岐王传递消息,可为何真相却是这两人都未曾来信?
猛然间,雪溋想起,那日悬崖顶上,沈檐曾质问那黑衣人首领,他们的主子是谁?
这个情景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雪溋也不得不为自己的猜测灼心。
如果她的想法是对的,那就只能说明,燕王在这邺州之行,扮演着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色。
“溋儿,本王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很多时候,就连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能信任,更何况是那些本就别有用心的人。”
沈檐的这番话,让雪溋心里一颤!
果不其然,在雪溋的惊愕中,沈檐怔怔地看向她,缓缓地说出了下半句,他真正想对雪溋说的话“江雪月,她最近很不规矩。”
雪溋闻言,心中一沉。
但是,事关江雪月,她又不敢轻易露态,于是她只能强撑着自己笑道“王爷,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扯到姐姐身上去了。姐姐这是做了什么,让王爷如此说她?”
听着雪溋话语中的袒护之意,沈檐眸中一暗,而后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溋儿,本王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江雪月,她一直都在利用你。”
说完,沈檐便转过身,似不想再多作言语。
可他刚刚的话,却让雪溋一时间提心吊胆。
雪溋深怕他要发落江雪月,连忙上前,佯作镇定地问道“王爷,会不会是消息有误啊?妾身与姐姐自小相依为命,姐姐的品行,我是再了解不过,她定然做不出那些个大逆不道之事。”
见男人迟迟不语,雪溋不禁也有些慌乱,一时间,她把不准男人这是何意!
但事关阿姐,雪溋顾不得其他,哭求着抱住沈檐“王爷,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害怕。就算真的要给姐姐定罪,你起码要告诉我缘由?如果无缘无故,同为姊妹,我又怎么对得起姐姐多年的爱护?”
沈檐感受着腰间的柔软,他的眼里闪过不忍,一旦涉及江雪月的事,怀中的女人就会不复之前所有的镇定。
有那么一瞬间,沈檐甚至想过要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但看着女人眼中的泪水,这个念头最终还是作罢。
他将雪溋紧紧地拥在怀里,眼里尽是晦暗“好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瞧你这小花猫,都哭成什么样了!一提到你姐姐的事,你就着急成这样。”
雪溋闻言,这才止住了汹涌的泪水,转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王爷可以告诉我,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吗?”
沈檐看着雪溋的忐忑,最终还是掩去了眼中的阴狠,柔声宽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担心她会牵连到你身上。”
雪溋听他这意思,是打算放过江雪月,原本灼急不安的心,也因他这话,稍许缓了下来。
“那王爷下次,可不能再这般吓唬我。王爷这样说得,就好像姐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雪溋抹去眼角残余的泪珠,轻声说道。
突然,雪溋想起刚刚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仰起头,带着几丝疑惑问道“刚刚王爷只回答了上半句,那为何燕王与贵妃娘娘不给王爷传递那么重要的消息啊?”
沈檐闻言,敛去眼中森冷的寒意,转而幽幽解释道“不过是蠢货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罢了。”
被岐王这么一说,连想到他之前说的一些话,雪溋恍如醍醐灌顶。
她好像明白了,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一些事。
岐王曾对她说过,原本躲在暗处的那些人,也开始跳到明面上来蹦跶了。
那这就说明,也许这人之前让人毫无察觉。
那这人,肯定不是太子。
既不是太子,除去还未长成的皇子,那么这人就显而易见了。
雪溋望向沈檐,眼中闪烁几分钦佩“王爷,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是楚王暗中做了手脚?”
男人闻言,低垂着眉,一时间沉默不语。
就在雪溋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话时,他又蓦然开口“溋儿,我与你不同。我自小生于皇室,见多了宫闱险恶。自然,对于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听他这么一说,雪溋总算明白了,男人如今这般的谨慎,或许与他幼时被锦妃收养的那段经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