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谌听着雪溋的哭诉,心中懊恨不已!
当年,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良久,雪溋拭去眼角的湿意,缓缓转过身,怔怔地看向宁谌“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弥补。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愧疚,那就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跟我说过往的那些事。”
说完,雪溋似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一般,她急切地伸出手欲打开门栓。
“萦儿,咱们家当初之所以会被灭门,都是因为江雪月,那些人是来找她的!爹娘和婉儿,都因她而死。”
宁谌似不忍雪溋再蒙在鼓里,他在雪溋身后痛苦地喊出了当年姜家被灭门的原因。
而雪溋听到宁谌这番话后,放在门栓上的手微微一僵,但她并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
“凡事没有绝对的缘由,爹爹会冒着全家的性命威胁收养阿姐,难道他不清楚后果吗?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只能说明,爹爹愿意赌上全家的性命,都要保住阿姐,那阿姐他们家必定是对爹娘有恩。”
宁谌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雪溋会这么说!
但还不待宁谌回言,雪溋再次出言,只是随后的一字一句皆显冷漠。
“姜家的事,你不去找真凶报仇,只想将一切过错都推在阿姐身上。是因为比起凶手,阿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更容易让你尝到复仇的快感,对吧?”
说完,雪溋回过神,怔怔地看向了他“宁谌,我一直都不喜你,你知道为什么?
你跟阿姐不同,她或许是利用了我,但她那些年对我的爱护也是真真确确。
而你,只是因为恰好知晓我是你的幼妹,才会对我态度如此迥然。
至于你态度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其实也不是因为你有多看重我们之间所谓的亲情。
追其缘由,我的出现,可以抚平你心中的愧疚,所以你才会对我那么好。
而同样,迁怒阿姐,可以让你不那么羞愧,所以你才会那么地厌恶阿姐。”
说到这儿,雪溋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对着面前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说道“宁谌,你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无比虚伪。”
看着她话音落下,男人那变得面白如纸的神色。
雪溋不再理会,她径直拉开门栓,从里间走出。
……
回到府邸后,雪溋趋步去了江雪月的住所。
刚一进门,便听到江雪月正在怒斥下人做事懈怠。
似没想到雪溋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江雪月微惊,随后立马招呼雪溋。
“阿萦,你怎么来了?”
江雪月脸上带着几分轻笑。
雪溋垂了垂眸眼,而后走上前,握住江雪月的纤手“好久不见阿姐了,一时心中思念,就过来看看阿姐。”
江雪月敏感地察觉到雪溋情绪中的不对,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而后拉起雪溋的手,轻声问道“阿萦,怎么了?”
雪溋眼中闪过些许苦涩,而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江雪月见状,敛去眼中的暗意。
而后看向不远处的湖泊,似回忆过往一般,自顾自地说道“阿萦都不愿跟我讲你的事了。
其实,有的时候,我挺怀念幼时在长街流浪的那段时光。”
说完,她似自嘲一般地笑道“那个时候,阿萦从不会对我生疑。你什么事,都愿意和我讲。
日子苦是苦了点,但我想着,我身边还有阿萦,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有姊妹陪着自己,心里也宽慰不少。”
见她说起过往,雪溋也不自觉地眼眶微红。
“是啊,那个时候,明明日子那么苦。咋两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有了一个馒头,你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整个馒头都给了我。”
说完,雪溋顿了顿,而眼中的泪意再也忍不住,纷纷从颊边留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阿姐,我不会再让阿姐受苦了。”
听着雪溋这般说,江雪月有过不忍。
但想起陆家那些人的惨状,她终究还是狠了心,掩去了眸中的酸意。
引诱雪溋道“那阿萦,为何如今与我生分了?可是旁人与你说了什么?”
雪溋看着她面上的恳切,便知晓了她的意思。
但她还是努力撑着自己,对着江雪月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哪有什么事,你我亲生姊妹,我又怎会去相信外人的挑拨之言呢?”
说完,雪溋又佯装提起幼时之事“阿姐,我记得咱们娘亲叫我萦萦,那她是叫你月月吗?”
江雪月闻言,下意识地敛了敛眸中的寒意,随后带着几分惆怅“阿萦,你今天来找我说的这些,不就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阿姐?”
说完,她看向雪溋,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暗光“阿萦,我知道姜恕肯定找过你了。但阿萦,你要记得,你是陆家的女儿,你叫陆怀萦,是我的亲生姊妹。”
说完,江雪月顿了顿,抬头扫视了眼雪溋的面色后,继续开口说道“有些事,有些话,不过是哄骗那些蠢货罢了。
他们信,你也信?
阿萦,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依我的心性,这些年为何要这般护着你?
阿萦,如今我跟你说了这些实话,就是希望你莫要再与我离心。”
雪溋看着她声泪俱下,这般模样,似乎很难让人怀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就连雪溋都有那么一恍惚地动摇。
但她想起江雪月曾为数不多给自己提及的陆家,又想起这么多年来,两人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终究还是沉默地垂下来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