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名中有萦字,宁谌眼中闪过些许欣喜。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她当年活下来了对吗?
宁谌张了张嘴,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却不妨不远处的平房上突然火光闪现。
“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快来人啊,屋里还有人!”
随着那人的喊叫,顿时山寨中的人都挤挤攘攘地从房里出来,一见那火势逼人,众人纷纷提起水桶前去救火。
宁谌见此情形,腹中明明有千言万语,但此时也不不得咽下去。
他看着面前女人熟悉的脸庞,只能化作一句“救火要紧,明日我再来寻你。”
说完,在雪溋略显诧异的目光中,他大步向那正燃烧的火光中走去。
好在火势不是很大,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经此一遭,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一旁的瘦子有些不满地拍了下此次失火罪魁祸首的肩膀。
“文砚,跟你说了多少遍,温书这些白日也是一样的。你小子倒好,这么晚了,还这般用功。如果不是火势不大,我看你小子现在还有没有命在。”
那叫文砚的人,看着颇有些书生气。
只是经瘦子这么一说,原本清俊的脸上闪过几分羞愧,随后他才低声向众人解释道“我也是想能多学点,如若今后有幸考取功名做了官,也能为我们这些人伸张冤屈。只是,我没想到,刚才太累,就一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火苗落在了布帘上,几下便烧成了大火。”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禁有些沉默。
文砚想考取功名,为他们谋利,这本是好事,但真正能做到又谈何容易?
不说官场的压抑黑暗,就说这试改中的其中种种,那都不是常人能去改变的。
文砚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虽说已是秀才,但如想再往前一步,不可谓不难。
更何况,还是如今这般有上顿无下顿的年成。
瘦子似有些看不下去文砚的天真,他一把拍向了文砚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是想考取功名,想当官,也得有这个命在。再说,你真以为官那么好当,如果官场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六哥当初又怎么会重伤流落到我们这儿?”
文砚听瘦子这般鄙视自己的志向,又看了看身旁不出一言的宁谌,不由心生委屈“我就是想为大家做点什么。是,我们如今占山为匪,可是能过这一时,那能过这一世吗?更何况,我们区区人马又怎能比得上朝廷的千军万马吗?是,你说功名不好考,好官不易当。那除此之外,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说完,他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宁谌,俯身拱了拱手,万般无奈道“六哥,我自知我比不上你。你没给我们这些人说过你的身份,但我们这些人不傻,大家伙都看得出来,你是世家出身的公子,与我们这些人自然不同。你能带着顺子,小山他们去抢官府的粮,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我们是良民,不可能一辈子在这山上。”
说完,冯文砚微垂下头,似不忍让人看见他眼中的水光“文砚愚笨,也只能靠这样,为大家做些自以为正确的事。”
一时间,众人皆有些沉默!
文砚说的话,也的确正中他们心声。
他们能当一时的匪徒,难道能当一世吗?
但是,如今的光景,如若不去劫官府的粮,他们也不一定能撑到这饥灾结束。
朝廷说是已派人从其他地方运来了米粮,但真正又有多少能分到他们手里,他们会不会成为这次洪灾中被牺牲的那部分人?
眼看着众人的情绪不对,一旁的小山连忙跳出来打圆场“啊呀,文砚哥,你看这事说得,哪有这般严重嘛!咱们这些人只要度过这段时日,等那朝廷分下米粮,咱们就下山去。往后,文砚哥要是考取功名,当了大官,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人才是。”
说完,小山又望向了宁谌,眼含歉意道“六哥,文砚哥他不是那意思,就是这洪灾把人搞得,再加上那些狗官。六哥,你在我们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好人,文砚哥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自己人,可别在这个时候内讧。”
宁谌面上勉强一笑,而后摆了摆手沉声道“无事。我懂他的顾虑,只是当务之急,先度过这段时日吧。”
说完,他顿了顿,似意有所指“咱们真的,不能再有人为此丧命了。”
说完,宁谌平静地转过身。
不知他这话是触动了旁人什么,宁谌刚走没几步,身后就突然一声扑通下跪,而后传来阵阵呜咽声!
闻声,宁谌没有任何的犹豫,径直大步走出这院落!
翌日,薰儿一觉起来,见雪溋已经醒了,正乖乖地坐在一旁。
她抬眼鄙夷,而后一声冷哼“昨晚算你规矩!”
说完,薰儿起身穿衣,不一会,她便已收拾妥当。
见雪溋还站在原地,不由眉头微蹙“你还愣着干嘛,跟我一起出去。莫非你以为,什么都不干,就有东西吃?还当自己是那贵夫人呢?”
语毕,她毫不客气,强拉着雪溋走出屋。
不一会儿,她们来到屋外,雪溋跟着她进了另一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