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越却显得很淡定，语气毫无起伏道：“没什么可惜的。”

说完，宸越不再理会旁人的眼光，自顾自地埋头看手机。

手机消息栏里，是新收到的简讯。

宸亦辰：哥，圣诞节快乐。

宸越：嗯，你也是。

宸亦辰：哥！你怎么消息回这么快！没有去约会吗？

宸亦辰：礼物准备了吗？过节你都不知道主动点，还怎么追嫂子？

宸亦辰：现在还不算太晚，赶紧去约嫂子！记住可千万别抠抠搜搜的，也别用什么团购券去那些廉价餐厅，不然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宸越：你今天没在上课？

宸亦辰：……在的。

宸越：现在高中生晚自习都能玩手机了？

宸亦辰：哥，我忽然想起还有作业没做完。

说完宸奕辰火速下线。

虽然对方闭嘴了，宸越的心情却已经受到影响。

其实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他想，宋晨这个蠢货少爷根本不需要这样挑衅自己，对方仅仅是出现在他面前，就已经让他心情糟糕。

这个操蛋的圣诞节，操蛋的宸亦辰。

就在宸越胡思乱想的时候，又一组节目表演结束，掌声穿过幕布传到化妆间里，很快有工作人员前来敲门，让他们准备上台。大家纷纷起身，走出化妆间，来到舞台侧面准备登场。

主持人正在报幕，说完最后一句，台上灯光变暗，所有人排成一列，沿着阶梯登上舞台。

很快，音乐响起，表演正式开始。

宸越最后看了眼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他再次睁开眼，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了。

因为之前彩排过很多次，宸越对阿海这个角色足够熟悉，随着音乐推进，他像过往每一次那样做出动作，嘴里说着烂熟于心的台词。

但或许是受坏心情的影响，一切又好像与排练时有些不同。

随着剧情发展，宸越饰演的阿海发现了芸娘的心事，他躲在树林后，偷看芸娘和荣坤私会。

皎白柔和的舞台灯光落在宋晨身上，显得对方更加清俊文雅，荣坤书生的形象活灵活现，他浅笑着述说爱语，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女主的爱。

宸越盯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实的愤怒和嫉妒涌上心头，这让他难以克制地产生了变化，他的情绪和角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真正的阿海。

他第一次入戏了。

表演继续进行，宸越完全沉浸在角色里，他偷窥跟踪，向神明祈求，用尽所有手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爱上别人。从心如刀割到心灰意冷，最后抛掉所有自尊请求对方留下。

很快，故事到了最后一幕，宸越看着女主跳下悬崖，流下热泪，发出痛苦的悲鸣。

‘啪’舞台灯光亮起，台下很安静，过了两秒，突然爆发出掌声。

宸越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用手抹掉脸上湿漉漉的存在，他心神巨震，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直到主持人上台，他才渐渐找回真实感，随着大家走上前致谢。

观众席又是一阵掌声，接着有观众上台献花。

一簇簇的鲜花被捧上台，交到演员手里，就像在化妆间说得一样，几乎每人都有。

宸越斜睨了眼身旁，不知是不是宋晨叫来的朋友最多，收到的花簇几乎将人淹没，两只手都抱不过来。他收回眼神，将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宋晨突然小声发出惊呼，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宸越蹙眉，冷眼一瞥，随即愣住了。

灯光下，路时嘴角噙笑，一步一步朝舞台中央走来。

对方似乎是刚下班，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人腰细腿长，连发丝都在发光，每一步都踏在人心弦上，牢牢撷住所有人的目光。

宸越仓促转过头，垂下眼，盯住自己的脚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但即便是不看不听，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在靠近。

宸越僵着脖颈，死死盯着脚下这一小片舞台，对方越走越近，忽然眼角余光里出现一双纤尘不染的皮鞋，最终这双鞋在他面前停下。

下一秒，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出现在宸越的视野里，清悦柔和的声音响起，“送给你。”

会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宸越觉得周围倏然安静，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

好像过了很久，但只不过是短短瞬息，宸越抬起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眸，从嗓子眼里艰难地发出声音：“给我的？”

“嗯。”路时笑意更明显了，把小熊往前递了递，“给舞台上最靓的崽，演得很好，很厉害。”

世界重新恢复转动，现场欢呼声传进耳朵，吵得宸越耳膜鼓噪，脸颊发烫。

宸越觉得自己或许脸红了，或许没有，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失能，他接过小熊，想了好一会，也只是干巴巴地道：“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