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想当然,以为自己是与北鄢太子同裳成亲。父母已离世,婚事全靠舅舅一人张罗,时间本来就紧,加上舅母担心夜长梦多,还在一旁不停催促,无衣便没好意思仔细询问,就这样稀里糊涂上了送亲的花车,可待到行完大礼,盖头一揭开,她这才惊出一身冷汗:新郎竟另有他人。
上对花轿嫁错郎。生米已煮成熟饭,无衣追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想当初她还自负无比,要给同裳留一剂后悔药,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何处给自己寻得一剂后悔药……世事无常,无衣顿时觉得自己一脚踏空便直接坠入地狱,一步错、步步错,毁了信念,误了今生。
无衣问同泽,为何新郎是他?同泽竟一笑了之,还给了她一个娇媚的白眼儿。无衣不依不饶,追着他问,同泽被逼急了,淡然道:“对本王来说,有区别吗?对你来说,王兄就一定是个更好的选择?至少本王不会对不起你。再者说了,是王兄悔婚在先,然后才有本王的李代桃僵,你以为本王愿意狗尾续貂?嗤,笑话!实话说,本王对女人不感兴趣,与你是谁、谁是你无关……王妃,我们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触犯王犯,遵规守距,尽管做你愿意做的事,本王不加干涉,乐观其成。”
拓跋同裳,你欺人太甚!不愿娶就不娶,为何还要羞辱我?!难道无衣我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做你们拓跋家的鬼?!
无衣越想越气恼,她心有不甘,又问:“难道殿下就只有逆来顺受,听天由命一条路可走?为何不抗争?”
“一只蚂蚁被大象踩到了,它说它要抗争,嗬,你告诉我,拿什么抗争?它配么?!”同泽一笑,又道:“王妃,少安毋躁,习惯了就好,你看,本王自小循规蹈矩,与世无争,不就活得还好好的,是吧?”
无衣不以为然:“非也,人非草木禽兽,安能只满足于温饱无虞?殿下食王家俸禄,就该为国分忧,替黎民百姓发声。”
“怎奈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同泽被她这话戳中心窝,他心有戚戚焉:“对有些人来说,活着都是一份奢侈。”
无衣进言:“殿下,事在人为,先有与世无争之心,才会有逆来顺受之命,不是么?”
同泽深有感触,想着自己也曾经豪情万丈,也曾在父王面前绣下一个“争”字,也想年轻有为,一展宏图……可人毕竟是活在‘现实’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妃,思考得太多,不好。”
无衣知道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他,心想:也好,既来之,则安之,我可以心无旁骛,一心为父母报仇雪恨……她问:“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望殿下能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可否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