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儿与武奎一心向死,他俩在身上浇了些易燃物,火刚被点燃便迅速漫延,待无衣发现屋内有异样破门而入时,眼前事已经无法收拾了。无衣念及柳媚儿对自己的一丝善念,将二人的遗骸合葬于密林深处一个山涧旁,助他俩在另一个世界修成正果。
无衣触景生情,想着人间之事无常,相爱难相守,是非曲折无处论,荣华富贵转头空,不禁内心酸涩难当,她跟身旁的陇佐诉说:“好人、坏人,如何分得清?先母宅心仁厚,一生向善,先父忠君爱民,屡屡征战沙场以身报国,到头来却被奸佞、昏君所害,双亲如今尸骨不存,灵魂难安。大当家虽说恶有恶报,死不足惜,但至少她还可以选择跟心上人一起离开,而双亲就只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人间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陇佐道:“师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只是,当务之急是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那日我被射中冷箭,想必那人是欲置你于死地,要么他与你有深仇大恨,要么他受人之托取你性命,这些土匪与你无仇无怨,不过图财,由此,我更倾向于后者。”
无衣道:“我亦有同感,只是,无衣不过一介民女,无根无基,无欲无求,我想不出背后是何人指使。”
陇佐建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既如此,我看你还是去赫连族长那里躲几日,视情况再说。”
无衣联想到舅母与表妹往日的言行,感觉脊背发凉,惊问:“你是怀疑,我舅父一家?”
陇佐避开她的目光,道:“我没有怀疑谁,谜底揭晓之前,谁都有可能,特别是你身边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的命金贵,师兄不敢大意,一步错、步步错,到时追悔莫及。”
无衣想了想,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道:“正好,我想拜赫连族长为师,师兄意下如何?”
陇佐问:“噢?难道,你是嫌师兄教得不好?”
无衣摇头一笑,道:“非也,师兄不是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
陇佐道:“那么,是师兄说得不对喽?”
无衣故意卖关子,道:“我知道怎样战胜昭王了。”
“这么自信?”陇佐一笑,心里有点酸酸的,他道:“师妹就不怕万一失手?你可是跟他打过赌的,输了要做昭王妃的。”
无衣内心纠结,她怯怯然,问:“师兄是想让我输,还是赢?”
陇佐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他怅然若失,口不择言,问:“师兄怎么想,重要吗?你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赫连族长下海捕鱼捞珠的确是个行家里手,无人能比,你能指望他教你什么武功,可让你在三个月之内打败昭王?难不成是你自己,顺水推舟,想做昭王妃?”
无衣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嗔道:“此心昭昭,日月可鉴,只是师兄愚钝,不能参透。”
陇佐心头沉重,却故作轻松,笑道:“愚钝不好么?师兄倒情愿做个没心没肺,无情无感的木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