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那边春巧就向她禀报兆玉来了,还是带着东西来的。
谢宝珠摸下床,轻声快步走到床边观察着,隐约看见兆玉手中似乎是——揽月楼的糕饼?
他怎会给自己来送这个?带着满肚子疑惑给他开了门,一照面就问道:“这是?”
兆玉举起手中的油纸包,“揽月楼的糕饼?”这不是宝珠小姐送给公子的吗,怎的还不认识?
“我知道这是什么...”谢宝珠扶额,“我是说,你拿来给做什么?”
这是唱的哪一出?
“额...”兆玉挠挠头,“是公子叫我拿来的。”他本想说公子不想收才叫还回来,可宝珠小姐毕竟是女儿家,着实需要留些脸面。
谢宝珠一头雾水,指了指糕饼,又指了指自己,茫然道:“给我?他还说什么了?”
“......”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您是不是醒了,还有...”兆玉骤然住嘴,没把诗的事说出来,把糕饼交到谢宝珠手中后匆匆忙忙回去了。
谢宝珠拎着糕饼回了房内,坐在桌前低头细细看着。
并无不妥之处呀,就是揽月楼的油纸,里面装的还是昨夜她让伙计包好的糕饼,上面还有揽月楼写的诗句——
——诗!?
她扒着油纸,定睛一瞧,呼吸都在刹那间停滞了。
这,她选的糕饼,谢庭兰差人装好送来,那这诗句自然也是......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连忙合上油纸,捂住双眼。神仙菩萨,原来谢庭兰并不是不厌自己,而是,而是......!
心中忍不住想,若是谢庭兰对自己真有那么些许不同,那她是不是能求他给自己寻个好出路呢?
可若是自己悟错了呢?
不行,她还是得再寻个时机,看看谢庭兰心中究竟是怎样看她的。
想了想,她吩咐春巧把女工相应之物取了来,正好临近年节要为母亲做件护膝,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
今日又多了条绣兰手帕要做。
......
转眼间年节就在眼前了,谢府也从热闹变成了十分热闹,往园子里丢块石头都能砸到一群来贺新年的表少爷表姑娘。
谢夫人慈爱地看着小辈们,无论收到什么礼,只要是能上身的,都要戴上试一试,直到递上来一副护膝。
“这是谁拿来的?”谢夫人伸手摸着上面的针脚,七扭八歪缝的密切,“这墨狐皮倒是不错。”
“母亲,是我做的。”谢宝珠上前一步,知晓自己的礼物并不受喜欢,眸色低落地退了回去。
谢夫人“嗯”了一声,又开始看其它人的礼,谢宝珠看得出,她最喜欢的大概是谢姜的那副万寿图,绣工极好又精心裱了起来,挂在哪里都是极晃眼又好看的。
谢姜是四叔伯家的姑娘,自小被自己压了一头,她们二人一直不对付。
换句话说,是谢姜单方面不喜她。
谢宝珠看向谢夫人的方向,谢姜此刻正亲昵地挽着母亲的手臂,两人热切地聊着,倒是有几分母慈女孝的样子。
她心中有几分黯然,却不想坏了气氛,准备自行离开,可有人却叫住了她。
“宝珠姐姐!”谢姜眼神落在她身上,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你这是要走了吗?”
“母亲,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下去缓一缓。”谢宝珠目光只看向谢夫人。
还没等谢夫人开口,谢姜又说:“宝珠姐姐,你怎么这就要走了呀?”
她捂着嘴,像是自己忍不住般笑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这临近年节了,我想着家中数宝珠姐姐年岁最长,应是该定门婚事了。宝珠姐姐若是先走了的话,还怎么看看哪门是好亲事呀?”
“呀...!”谢姜像是刚刚想起什么般,神色变得为难,“不过姐姐你这身份最近...着实有些尴尬,这婚事怕是不好着急定呢。”
她一句接一句,饶是脾性如菩萨也该受不住了,遑论是谢宝珠。
只是谢宝珠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四叔母就跳了出来。
“诶呦,都是一家姐妹,宝珠你和姜儿计较些什么,她年岁小,你当姐姐的怎的还和她一般计较了呢?”四叔母言辞和蔼,可怀里话外都是指责谢宝珠失了分寸和做妹妹的计较。
眼下已经成了她的不是,无论怎么说都是错,谢宝珠藏起袖中掌心的红印,垂下头的一瞬,一阵风吹来。
夹杂着兰花之气,携风带雪飘了来。
“庭兰来晚了,还请母亲责罚。”清风朗月的声音响起,满屋的视线都聚在了门口。
她也回眸看去,那人白色的衣摆沾了些雪水,应是刚从外头赶回来,此刻却不急不缓,一步一步朝厅内走来。
是谢庭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