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愣了一下,她缓缓地看向了慕雪稠,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二人都不会武功,真的能练防身用的曲子吗?”
“自然可以。”慕雪稠回答说道:“练习曲艺,倒不需要多高的武艺,唯一所需的,便是对音、形、色的感知,此法并非武功。”
“那是什么?”秋意浓问道:“我有些好奇。”
“你有这样的好奇之心,确实不该呆在金沙城之中,终结到老死。”慕雪稠笑了笑说道:“你确实该去行走江湖,看一下天下之广阔。”
慕雪稠看向了秋意浓的面孔,回答到了她的问题:“曲艺并非武功,而是心法,以心法防御,虽然不能杀人,但是自保,绝非问题。”
听见慕雪稠这样说来,秋意浓眼神一亮,她开口说道:“我从来也没动过杀人的心思。”
“那是最好不过的。”慕雪稠说道:“这首曲子,原是使人狂躁之曲目,但我将此曲反弹,却有令人安神之效用。”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若是路遇危险,弹奏此曲,使人安神入眠,再找机会跑路便可。”
秋意浓听着,一声笑就从喉间跃出:“这倒是个很好的法子。”
“谁说不是呢?秋姑娘,你听好此曲,不可入睡。”慕雪稠将琵琶架在了腿上,看向了秋意浓,问道她:“你知晓该如何做吗?”
秋意浓毫不犹豫,提起了腰间的一把短剑,直接刺穿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淋漓地直流,但是慕雪稠看不见秋意浓脸上的一丝痛觉的感觉。
这个女子,倒也是个狠人,若是年纪再小七八岁,让她在身子尚未长成之时去练武,说不定也是一代高手。
只可惜秋意浓已经年岁偏大了,骨骼都已闭合,除了强身健体的两招花拳绣腿,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练习其他的武艺了。
即是如此,学两招心法也是个办法。
琵琶魔音能使人心狂躁,但是将此曲反弹,却是另外一种心法,谓之——“琵琶心音”。
琵琶心音具有安神催眠之效用,即便是武林高手,若是未做好提前的防护,在听到琵琶弹奏第三声之时,整个人便会陷入沉眠之中。
只见慕雪稠手抱琵琶,轻轻一扫,一曲如流水叮咚、青竹簇拥的曲音从他之手下流出,只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想安睡入眠。
若不是秋意浓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她将自己的左手定在了地面之上,匕首插在她手上,痛觉和困意在与她打架。
但她还是紧紧地盯着慕雪稠,不放过一个音符。
她要细细地去听着,只有学会了这首曲子,她才能在未来的江湖之路上,走得不那么磕磕碰碰。
慕雪稠弹着入神,其他三人皆已眼皮子打架,直接睡晕了过去。
特别是应千城,他本就一日无眠,听着这令人心神安定的曲子,也忍不住抱着剑,就在当场,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眠之中。
而唯有秋意浓一人,将这首琵琶心音的曲谱给牢牢记下,疼痛、困意都在纠结着她,但秋意浓偏偏就忍住了。
慕雪稠看着秋意浓,愈发欣赏这个姑娘了。
坚毅、勇敢、有目标、敢去做,就四点,便已经胜过天下的大多数人了。
一曲完毕,已经深夜,也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秋意浓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困意,她抬眼看向了慕雪稠。
慕雪稠缓缓起身,放下了琵琶,朝着秋意浓的方向走去,并将她插在手中的短剑也给拔下。
“你或许是修炼心法的天才。”慕雪稠看着她说道:“宋万声没有发掘你的才干,却只关注你的美貌,这是他的一大损失。”
所谓心法,即是攻心之法。
何人之心,能被攻下呢?那就是意志不够坚定之人,心中总有其他的幻想,天下之大多数人都是能被心法攻下的,但意志坚定者除外。
即便是手上插着短剑,用疼痛缓解了她的分神,慕雪稠也必须承认,秋意浓的意志足够坚定。
这样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能受魔教之心法而不受蛊惑,她未来在江湖之路上一定大有所为。
“我记住了,苏大夫。”秋意浓将短剑从手上拔下,抬眼看向了慕雪稠:“如何弹奏,我记住了,我想请问大夫,可还有别的曲子,供我练习?”
慕雪稠笑了一声说道:“心法由心,其他的你自己去领悟。”
“那多谢大夫了。”
“时候也不早了,将就睡一夜吧。”慕雪稠坐在了佛像的脚下,抬眼说道。
秋意浓应了一声,但是她不觉得的困,她觉得,那个苏大夫应该也不困。
秋意浓的目光投向了慕雪稠。
慕雪稠仰着头,看着破败的佛像。
已经看不清楚佛像的表情了,此身遍是泥污,从破漏的屋顶漏出了一两丝的星光,撒在了破庙之中,一切显得如此的静谧又诡异。
二人一夜无眠,三人睡得挺香。
破庙之内,还有着昨夜的血腥,一丝一缕的好似腐败的味道。
阳光从屋顶破漏之处倾泻下来,打在了王思明与应千城的脸上,睡了一觉的二人神色明显好了不少,一身疲惫尽销。
秋意浓看了看王思明,又看了看应千城。
慕雪稠知晓她有话想说,催促着她将话说出来。
眼看自己也躲不掉,秋意浓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此后,我想带着妹妹走遍天涯海角,亲眼看看这天下之广,作业大夫已教我保命绝招了,这一路上,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说完这句话,抬眼又看了看王思明,想要看一下他的反应。
王思明一抱拳,对她说道:“在下初见对姑娘多有叨扰,是在下之过。请姑娘见谅。”
秋意浓表情一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慕雪稠在一旁使劲地憋住嘴角忍不住要漏出来的笑。
她停顿了片刻,一双眼看向了王思明。
“我和妹妹要走了,感谢各位助我获得自由之身,我还想为各位弹奏一曲,聊表感谢,请诸位务必倾听。”
“那是自然。”慕雪稠说是说这句话,眼神却是飘在了王思明的脸上。
“那很好了,姑娘的曲子弹奏的很好听。”王思明还是在那里傻乎乎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屁话,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充愣。
慕雪稠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秋意浓,对她说道:“姑娘请弹吧,我家这个臭小子,自小脑袋就不太好,而且——”他顿了一下。
慕雪稠想到了王思明体内的蛊虫,若不找到解决他体内蛊虫的办法,王思明这小子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炮仗,也无法给其他的姑娘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