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一支利箭擦着头顶飞过,赵瑛头皮发麻,连忙一个矮身躲了过去。就在这时,终于让她看到一个弓箭手埋伏在上方!
他们就躲在低矮的丘陵上面!
丘陵不高,但是横面大,他们一人占据一个高头,沙土地不利于行走,不方便变换位置,倒是给了赵瑛反击的机会。
目测高度不会超过20米,她拆下头发上的青铜血滴子,就在瞬息之间,飞盘飞向了那个射箭来的人。
不过一秒钟的事,一具的尸体掉落下来!
喉咙上插着铜飞盘!
赵瑛飞奔上前,抢下他的弓箭,也不过几秒钟,她搭箭拉弓,三支箭飞出,连中三元。
一个男人眼看自己身上的同伴中箭摔倒地下,高喊道:“坏了,被她发现了!老大,她杀了四个我们的人!”
丘陵上方的几个男人相互看了同伴一眼,其中一个高声大喊:“死娘儿们!走,去干死她!”他拔出插在后腰上的石斧头,矮身向赵瑛俯冲过去。
*
罕答在商王宫的祖庙里跪了一夜。
谁都不知道罕答大人在祖庙里和神明进行了怎样的交流,服侍的宫人只知道罕答这一晚分秒未眠,偶尔能听到他跪直了身体说话,似乎是在据理力争什么。
大家都想,应当是罕答大人在与神明沟通,让神明对整个王国予以宽宥。
天亮之后,罕答从祖庙出来。
跪了一夜的膝盖仿佛被人用青铜刀捅碎了膝盖骨,一时间使不出一点力气。云琸在身旁搀扶着他,把罕答整个身体的份量都支撑在自己的身上,一奴一主走得格外艰难。
朱安站在出祖庙的必经之处,看到罕答出来,他大垮步上前,搀住了罕答另一边的胳膊。
“还好吗?”朱安问他。
“无妨。”罕答道。
“还嘴硬呢?站都站不稳了。”朱安虽在嘲讽,语气却很温柔,显露着关切:“神庙里死里逃生,祖庙里的活受罪还是逃不掉。”他手下用了力,原本全部压在云琸身上的份量分担了一半到他身上。“还能走吗?”
罕答眼圈底下有微微的青色,声音很疲惫:“能走。”
这时,有飞鸟扑打翅膀的声音骤然靠近。罕答抬起眼,皱眉问那鸟:“怎么了?”
那只黑得五彩斑斓的鹰飞得又急又乱,显示出它的焦虑。
朱安说:“幼年的信鸢?很久没有见到过了。”他举高左手,指尖之后的太阳晃得耀眼。再低头时,只见罕答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差,甚至嘴唇还在颤抖。
“云琸,马上备车。”罕答沉着脸说。
朱安拦住他道:“现在就要走吗?你都这样了,先回东都的府邸休息一会儿再去偃师吧?”
罕答松开朱安的手,英俊的一张脸上混合着焦虑和不安。“我有很急的事,必须马上走。我们回偃师城再聊吧。”
云琸牵马车过来,罕答匆忙上车,从车里还传来他焦躁不安的声音:“快走!”
空中的信鸢像引路的信号。
鹰在空中盘旋,马在地上疾行。
信鸢属于赵瑛。朱安想起了神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罕答这么焦急,信鸢带来的消息是什么?
大火那时,她为了救罕答抛下他,现在罕答为了她也抛下了他。
突然出现的女孩,拥有独属于答氏的信鸢,一出现就夺去了他的挚友的关注。
她不曾把视线落在蔚昭身上,却一出现就把蔚昭唯一的朋友夺走了。
*
与此同时,大将军司昌从王宫中走出。
他到现在才收到手下冯玉送来的消息:偃师城查到不明尸体,太子妃连夜派人官提审了昭信城、南赦城和凤来城这三座城的待选神女。
其实冯玉派来的人在夜半之前就抵达了东都,但是司昌陪同太子元政留在宫中过夜,王宫夜里戒严,宫门下钥,冯玉的传信兵进不了宫,消息传不进去。直到今早天明,消息才传到司昌面前。
司昌走得很急,他吩咐身边的士兵:“你回去立刻去禀报太子,说军中有急事,我先回偃师处理,请太子勿忧。”
朱安从祖庙出来时往宫门外走,正看到司昌匆匆忙忙出宫门,也不知是没有看到他,还是懒得招呼他,出了宫门就骑马狂奔而去。
跟在司昌身后的士兵见到朱安,跪下来向他行礼。朱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大将军走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