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了让族人和士兵活命,他当众斩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当年,十四岁的司昌与他的父亲佑昌将军产生了分歧。司昌是劝降派,他认为既然连神的使者罕答都认定了商国国君是真正的中兴之主,那么就应当顺应神明的旨意。他认为葛国不如向商国投诚,自愿成为商国的附属国,今后共同进退,共享繁荣。
但是佑昌并不同意儿子的说法,他认为人不可忘本,决不能为了苟活于世而向侵略者弯腰称臣。所以佑昌和他的副将祈平被俘虏,之后宁死不从。
祁平带着亲弟弟共同赴死,商王震怒,下令将整个祁氏所有男人处死,女人充为奴隶。
就是那个时候,司昌当着商国国君的面,当众斩下了父亲司昌的头颅,从而向商王证明了他投诚的决心。
昌氏的两万族人和大军由司昌接管。他挥向他父亲的一刀,保下了昌氏的两万人。
而他接下来做了另一件更让人称奇的事。
司昌当时有一妻一妾行过婚仪,正妻越氏,妾室祁氏,还有四个收了房但没有给名分的媵妾。他在投诚商国之后,把自己的一妻一妾四媵妾全都献给了商王,除了正妻越氏不堪折辱当即自杀殉志以外,其她五个人都被商王赏给了氏族部落的方伯们。
能成大事者,小不忍则乱大谋。
商王觉得司昌能识时务,有大义,也能舍小情小爱,是个能成事的,后来便有心栽培他。没过几年,司昌替商国打了好几场胜仗,二十五岁就得到了镇国武侯大将军的爵位。
太子元政也觉得,司昌是聪明人,所以他一直喜欢听司昌为他谋划。
此刻司昌坐在太子府的书房里,安抚过元政的情绪之后,他开始进行理智的分析:“一夜之间处理掉陈伋将军以及三百大军,这件事背后的人,可能是东攸侯丁珺,也可能是二皇子朱安,这两个人都有王位继承权,且最迫切要对殿下下手。”
元政眉宇紧皱:“二弟是王后所生,东攸侯是先王的王后所生,是我父王的同胞弟弟。这两个人,终归是我继位路上的心腹大患。”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是这么想的,司昌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这些事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只不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没能控制好情绪。
“只是这个时间点太刁钻了。整个朝堂都在看着这次的神女擢选,父王把这件事全权交付与我,如果因为我的失职让神女擢选产生意外,他们就可以说是神明不认可我作为继任者的地位,把我从储君的位置上撸掉。”元政说。
“殿下不必担忧,无论是谁要夺殿下的帝位,都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司昌宽慰道。
他这话说的很巧妙,明明在说另外两人有没有这个命,却成功地引起了元政对他自身性命的担忧。
“不论真正的谋害者是谁,那个人能暗中把我手下的侍卫长官给除掉,就绝对还有余力能对我下手。”元政感觉无比焦虑,咬紧了牙关:“马上替我物色一个新的侍卫长官人选。在你找到合适的人之前,侍卫长官的位子你先代管。”
“是,殿下。只要我在,绝不会有人敢伤到殿下分毫。”司昌不动声色地表忠。
走出太子府,司昌的心情却挺好。他是两面派,表面追随太子,内心却在隔岸观火,看着太子、二皇子、东攸侯甚至其他有继承权的皇子窝里斗,斗得两败俱伤,他就能渔翁得利,借机复国。
坐上马车后,他吩咐仆人:“去太子行宫把赵瑛接来家里,和夫人聊聊天。”
*
因为蔚昭说的接下来的擢选步骤没什么难度,所有的女孩们都安心了很多,加上午后进行沐浴本来就能使心情放松,所以大家在沐浴时都很愉悦,私下的讨论就热烈得多。
有人问沐浴池边侍奉的女官们:“女官知道蔚昭大人的身份吗?他好温柔和善,不知是出自哪一族呢?”
女官道:“蔚昭大人出生于神庙,是上一任第二神殿大神官的儿子。”
女孩喃喃道:“神官之子,那就是天生的神侍,他的身份极为高贵。”
女官道:“不错,他是神庙中地位仅次于罕答的人。他身份高贵,又掌管箴言这一项天赋,如果诸位小姐去神庙祭祀,可以请他为您进行训诫,听他为祖先神灵向您传达箴言。”
女孩说:“这位蔚昭大人看着非常和气好相处,身份尊贵为人又温柔,简直可以说是完美的对象了。”
赵瑛想到了他眼尾的泪痣。
不知为什么,对这一双眼睛她感到十分熟悉。
她见过他?应该是的。
可是在哪里见过?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孩们还在进行热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