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巡下马来到四人身边,不可置信这就解了燃眉之急,但事实摆在眼前,这四位贵家小姐已经沉浸在采买置物的喜悦之中了,就说明这场战役确实平息得漂漂亮亮,一点战后创伤也没给她们留下。
“我听说你们没有带护卫就来了石坊城,一路上心急如焚。”何巡看着赵瑛问:“都没有受伤吧?”
赵瑛笑说:“嗯,挺好的,我们都没受伤。还要多亏三公子送我灵药,救下了郑方伯,公子功德无量,真是大好人一个。”
“你知道了?”何巡的表情有点窘迫,“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赵瑛提议道:“三公子,詹夫人送了我一些水牛和山羊,我没有地方饲养,可否放在你的鹿园帮我养着?”
赵瑛很懂得说话的艺术。这些水牛和山羊她也不好饲养,不如就转手送一些给何巡当人情,毕竟人家会送她东西,最终全赖何巡当时为她求得了两颗宗氏灵药。
“好。”何巡的脸有一些微热,他觉得只有亲密关系的人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赵瑛现在已经把他看成亲近的人了吧?
郑妘道:“大家都进去说吧。”她又吩咐管事马上去叫厨房备餐,刚买来的好酒今晚正好款待贵客。
众人走进城主府,踏上夯土基筑的高台,来到城主府最高规格的会客宫室。
仆人们已经为大小姐和她的贵客们布置好了座位,每一张地毡都是柔软昂贵的白色狐裘,矮几上布置着各色果品,有秋季丰收的黄澄澄的柑橘、芬芳的蜜柚,在詹氏这样的富足之家,甚至还有春日采下晒干制成果脯的青梅。
今晚是郑妘的私宴,她坐在主座上,赵瑛与何巡被安排在同一桌,郑娴与宗姬一桌,一左一右位于主位的两旁。
矮桌之下,何巡的手靠得离赵瑛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手上的热度,也许是他心里本就藏着事情,所以这样近的距离更让他莫名的紧张。
何巡努力平复心情,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我这次来,带着一支平时跟随我的精兵队伍,郑方伯既然受了重伤,那郑娴在这里留几日照顾父亲,郑妘也和父母团聚几天,等这里都安置妥当以后,我让人护送你们回王都。”
宗姬道:“三公子是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们一起回昭信城吗?”
何巡言辞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我后面有大部队人马,他们马上会赶来,我和他们一起走。”
宗姬不禁道:“这次点兵这么快吗?我以为至少要十几天大军才能开拔。”
这座宫室里坐的都不是蠢人,宗姬说完这句话后,大家或多或少都开始起了疑心。
赵瑛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何巡看着赵瑛,非常为难。
是否要对她说出实情?如果告诉她以后,让她情绪崩溃了怎么办?那些糟心的事,能不让她知道,就别让她知道了。想到这里,何巡伸手搭住赵瑛的手臂,柔声说:“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好好在石坊城玩几天,等我回来就一切都好了。”
何巡这样的举动太反常,赵瑛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和她相关的事。何巡以这样保护者的口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只能说明事情还不小。
她反手捉住何巡的手腕,一双眼仿佛要把他看穿。“发生了什么事,和我有关,对吗?”
何巡被她看得心虚,犹豫片刻后,不得不对她坦诚:“琴氏反了,直接发兵攻打海岱城。赵方伯派人向父亲求助,父亲在我们出城那日就亲自点兵一千人,准备去往支援。事出紧急,所以遣一批先行部队提前出发,前去海岱城营救。”
“琴氏也反了?”赵瑛皱眉。琴氏和冉氏这两个部族在这么接近的时机同时起兵,背后会有什么内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何巡见赵瑛面露担忧,只恨不得忧她所忧,不让她再被这些烦心事所扰。
大男子主义很重的人就会这样,一旦心里装了重视的人,就只想什么事都为她办好,而那个人只要继续被盛宠就好。“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你的族人,平息这场战事。”何巡扶住她的肩膀,坚定而温情的向她许诺:“一切都有我在,等我回来。”
*
当晚,何巡用过饭便直接启程赶往海岱城。
何巡走后,赵瑛总觉得蹊跷,回到客房后,她和赵真说:“我想去海岱城看望父母。这件事也许并不简单,所以我会带上何巡留下的一队精兵,你不用跟我同去,留在石坊城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