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四人,赵瑛、织花和蔡宣都不知道,只有赵真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的原委,他当时全都看到了。
午后,他应赵瑛的吩咐去庖房交代给牲牛准备的草药,路过宴会厅时看到蔡宣正在吩咐赵瑛不吃犬肉的事。完后不久,管事的仆人来检查,特别检查了一圈赵瑛的桌子,气愤地骂道:“这些懒东西,也不把杯子洗干净!”
管事的拿起赵瑛的杯子,用衣袖把杯沿又擦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怎么擦不干净?”
大公子身边最得力的蔡宣大人亲自来交代,可见这赵瑛是今晚的最紧要的贵客,绝不能有任何怠慢发生在她身上。然后管事的皱起眉,随手把赵瑛的酒杯跟旁边桌上的酒杯交换了。
旁边的桌子,就是庄琴的桌子。
*
带路的蔡宣走得不紧不慢,赵瑛紧跟在他后面,原本一直没出声,在织花交代她之后,赵瑛拉住了蔡宣的衣袖。问道:“大公子让我们去,是要查庄琴中毒的事?”
蔡宣收回衣袖,冷淡回道:“正是。”
“大公子打算怎么查?”
“问贞人。请贞人占卜,由神明降下旨意,甄别各位小姐有没有说谎。”
赵瑛简直要气笑了。
没有王法的年代,查案全靠妖魔鬼怪?占卜神明的旨意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是这些蠢人偏偏又最信这些无稽之谈。
这时,蔡宣停下来,示意跟着他的仆人带赵真和织花去别的地方。
赵瑛拦住那仆人问:“你要带她们去哪?”
蔡宣道:“今晚所有服侍小姐的仆人都要带去地牢问话。”
听到地牢两个字时赵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恐怕带去不是问话,而是严刑拷打逼供。贵族本就不把奴仆当人看,现在出了这么大事,她们这些小姐们是硬骨头不能啃,就从仆人身上着手,哪怕能逼出几个替罪羊来呢?
赵瑛把织花和赵真拉到自己身边,大声道:“不行,你不能带走她们。我们是东攸侯的客人,不是犯人。我的女仆下了牢狱,就是在诬陷我的清白!”
那仆人不敢反抗赵瑛,只好看向蔡宣求救。
蔡宣停顿了片刻,思忖大公子还是在意赵瑛的,自己应该顺从她些,便说:“既然是小姐的人,还是应该跟着小姐去神庙,只带走真奴。”
赵瑛又喊:“等一下!”
蔡宣这一晚折腾得极累,已然无法表情管理,毫无一点笑容地说:“真奴是大公子的女奴,带走她,赵瑛小姐有什么话说吗?”
赵瑛说得掷地有声:“赵真今晚没有进过宴席,一直在门外等,她是清白的,也不能跟你走。”
“赵真?”蔡宣无语。真是不客气啊,大公子的人到她手里就半天,连名字都改成跟她姓了。她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嫁进东攸侯府,做这个庄园的主人吗?
赵瑛毫无愧色道:“大公子亲自把人给了我,赵真跟着我一天,就一天是我的人,想把人带走,那就请让大公子来跟我说。”
赵真今夜又一次被赵瑛惊到。
他为奴十七年,第一次被打破认知: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会保护奴仆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