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我应该早一些来。”褚缨进了房间,一点没客气,占下他的位置坐在书桌前,随意翻看着桌上摆的书。
李连清瞥她一眼,不接话茬,正色道:“明日我们便去找二哥说清楚。”
褚缨挑挑眉梢,看向他问:“这么着急做什么?”
说完,不等他回答,轻笑一声道:“你刚才不是很乐意看你二哥勾搭我么,这热闹,你不喜欢看?”
“殿下说笑了。我是知道他做事有分寸,这又不是在青楼,他不会做得太过,况且殿下先前不也……”李连清抿唇,移开视线,掩下眸中的不快,“总之这事越快弄完越好,免得君主多想。”
褚缨心道这事不就是君主指使你做的,害怕什么君主。
她便不说正事,撑着下巴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还跟你二哥一起去过青楼咯?”
李连清深吸口气,无奈:“殿下你——”
话没说完,李连清感觉到自己的衣襟别人扯住,而后那只手一用力,他的身体便被扯下去。若不是他及时撑住桌沿,怕是要撞到彼此额头。
褚缨攥紧他衣襟,目露凶狠:“李连清,本宫不管你从前如何,去过哪、喜欢过谁,又或者成没成过亲,但既然如今你是本宫的驸马,是本宫的所属物,就别再想些其他的,无论是什么。不然本宫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你——”
说到了这儿,她稍稍一顿,眼眸忽而带上笑,另一只手抚上他面颊,声音柔媚:“你如今,只能是我一人的臣。”
她眸色明亮,映着烛光,让李连清不自觉就忽略了那话语里的威胁与狠意。
褚缨:“懂了吗?”
“……我明白的。”
李连清眼睫一颤,闭了闭眼,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殿下先放开。”
褚缨不理,反而抓得更紧,笑音弥漫:“李连清,你怕什么。”
“我没怕。”
“那为何……”褚缨覆上他扶着桌沿的那只手,轻轻一笑,“手在抖?”
李连清沉默,手指攥紧。
褚缨再次把他往下拉,沉下声音:“你有不臣之心,所以害怕,是吗?”
李连清心跳一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有什么在里面炸开。他骤然抬起眼眸,指尖也不自觉攥得更紧,褚缨的手此时就覆在他手背上,能清晰感觉到他凸起的骨头。
褚缨面色不变,抓着他衣襟的那只手再一次用力,在他抬眸的一瞬间向下拉。
此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李玉实的声音:“慕玄,你在吗?”
李连清及时停住身体下意识的倾斜,并且脑袋一偏,避开那骤然凑近的面庞。
李玉实还在敲门。
“慕玄?”
“怎么回事……季姑娘不在,他也不在,这大晚上的能去哪……”
李连清微微张口,要回答。
但没说出话来,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转而抓住了他手腕,随后,猛的一拉。
他反应不及,下意识转过头看她,于是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她用唇堵住了要说出口的话。
唇上一痛,是她咬了一口。
“慕玄你真的不在吗?你睡了?睡着了吗——慕玄——”
外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李连清在感觉到疼痛的一瞬间就伸手去推她肩膀。
她却顺着动作,双手攀上了他脖颈,将他更往下拉,咬得也更紧。
李连清被她这动作弄得猝不及防,手一下滑了出去,撑在座椅扶手上,他瞪大了双眼,听着外面一声又一声呼唤,有些着急,也咬了回去。
褚缨皱皱眉,这才松开唇。
李连清抓住机会立马开口,带着些未平复的喘息:“咬出伤了会被看出来……”
“总之你也会解释。”褚缨一副无赖的模样,双臂勾着他脖颈不放。
李连清咬牙:“父亲又不会信!”
褚缨低头笑出声,气息全撒在了他锁骨间。
“怕什么?”说着,褚缨复而抬眸,歪了歪脑袋,颇为疑惑似的,“你就这么怕你父母吗?我见着,他们对你不是很好么。”
李连清也颇为疑惑:“这与他们对我好不好有何关系?”
话语间,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停止了。
褚缨也没在意,终于是松了手臂放开他,随之站起身来。
李连清与她离得近,她站得又快,忙不迭后退,却未想到身后是置物架,一下将架上的绿植撞掉下去,瓷盆碎了一地。
还没来得及去看,一只手再次扯住他衣襟,稍稍用力,他便撞入对面人的眸中。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褚缨面色冰冷,不复方才的笑意,仿佛那些亲密从未有过,“你到底有没有骗过我?”
李连清垂睫不语。
见他这模样,褚缨周身的气息越发冷冽。
而后眼眸稍转,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
她将李连清狠狠向旁边推去,自己则趁他还没站稳时弯腰捡起地上碎片,再起身,快步行至他面前,手中碎片对准了他脖颈。
李连清后退,她就一步步逼近。
直到退到了一扇屏风前,李连清往后看了看,只能停下脚步。
纵然如此,那瓷片已经贴在了他颈侧,他依旧沉默。
忽然,褚缨伸手捏住他肩,狠狠一推,他撞到屏风上,屏风受不住力度倾倒,随之压下的还有二人身躯,就连烛火也晃了晃。
后背撞得隐隐作痛,李连清闷哼一声,眼睛下意识一闭。
“殿下冷静……”
“说啊!”褚缨的手捏着瓷片微微发抖。
可等了会,仍是沉默。
褚缨捏着瓷片的手一紧,抬手将瓷片对准了他的脸,而后往下划去。
李连清捏住她手腕制止。
她眸色如刀,又比刀还要锐利冰冷。
李连清望着她眼眸,忽而一顿,片刻后,手卸了力,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