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雁竹用指甲敲了敲残片,几乎没有的金石声让她想起家中无处不在的精美瓷器,比起那些珍品,还有专业化的设备,这里显然太粗糙简陋了。
她长叹一口气,小崔妹妹这羸弱的身板种地肯定是不行,指不定两锄头下去能把腰闪着,还有绣帕子织布这种,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她的大学专业是金融,在现代或许是个香饽饽,但这在古代根本没用处啊。
唯一会的,就只有玩泥巴了。
崔雁竹捏碎手上的东西,脆弱的残片瞬间在她手上化作齑粉,她感慨道:“想摆脱这些泥坯子做的易碎品怎么就这么难呐。”
这里的烧制条件显而易见的差,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能先找个时间过来试试。
不知道这个世界属于中国的哪个时代,还有购买力什么的,得找个机会探一下崔母的口风,有个大概的估算区间。
“三妹!三妹你在哪儿呢——”
崔父今天专程去了村长家商量卖地的事情,正要盖手印的时候崔母赶来告诉了他崔雁竹的现状,立刻转身回家,而田中收到了关大婶捎带玉米的崔二哥知道妹妹苏醒,也赶忙往家里跑。
几人里里外外翻遍屋子没有找到崔雁竹,以为她又出了什么意外,都出门来找。
好在崔雁竹听力比较好,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当即回头大声道:“我马上回来,别担心——”
一家人会合之后,崔父提着一个布袋,单手捏着崔雁竹的肩膀转了一圈,皱着眉头道:“还行,没伤着,下次别乱跑,有野狼叼孩子。”
崔母情绪比较外露,当即紧抱着她:“你要吓死娘了,没事往窑厂那里跑什么呀,万一再磕着头,昏迷个十天半个月,那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姐姐可怎么活啊!”
崔雁竹靠在她的肩头,“我有点好奇这个大物件是什么东西,所以过来看看,吓到你们了,对不起。”
“老天开眼,妹妹终于正常了!”崔二哥在后头听到她的话后激动地跳了起来,“娘你都抱多久了,快松开让我看看。”
崔雁竹出生的时候爹娘每天都在忙,崔二哥比她大四岁,所以她基本上可以算是崔二哥带大的,虽然妹妹很少说话回应他,但兄妹俩感情很深,二哥说什么她都会好好听着。
看三妹诚恳认错的这个样子,他们满腔欣慰,有说有笑地带着她回了家。
村子里信息的传播速度很快,没一会的工夫,关大婶就把崔家那丫头病愈,头脑也变清爽的事儿传了个遍,手上没什么要忙的村民都跑了出来,站在村口张望,崔雁竹趁着这个机会悄悄记下了他们的样貌和称谓,方便以后相处。
痴傻变正常这样的事稀罕得很,那会大家都觉得崔雁竹没救了,想不到能从阎王那里把人给抢下来,还有额外的收获,他们好奇地追着崔雁竹问了一堆问题。
“崔家丫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认得我不?”
“以前的事儿还记得吗,会不会全部都忘光?”
“变聪明是什么感觉,你说我要是现在跟你磕在同一个位置,能不能考上童生?”
“……”
崔二哥不胜其扰,挥了挥手驱散道:“都别问了,我妹妹正需要休息呢,快回去耕田,咱改天再聊。”
崔母挽着崔雁竹的胳膊,轻声询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崔父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变凶的神情表达了一切,村民们也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都体谅的离开了。
心里发暖,原来这就是正常的家庭关系,会在发现自己不见了的时候出来寻找关心自己紧张自己,一家人说说笑笑。
而不是视若无睹,把自己当作空气,面对自己的控诉永远沉默,永远三缄其口。
回到院子中,崔雁竹对着摇摇欲坠,还四处漏风,不知道漏不漏雨的茅草屋皱起一张包子脸。
看来目前解决住房问题才是最要紧的,夏日夜里不冷,可是冬天的温度太折磨人了,那一床薄薄的旧棉被不一定能帮他们顺利地渡过冬天。
她暗暗握拳,决定了,先建房后修路,一定要带这里的家人过上鸡腿吃一个扔一个的好日子!
手里得先有点银子,崔雁竹犯了难,说起来确实容易,可银子该怎么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