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她好像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呼唤了她一声。
小九。
柳忆南猛地惊醒过来,看着眼前是一个端着碗,身着猎户打扮的妇人,眼神中充满着戒备看着她。
对方显然没能想到柳忆南能这么快醒来,放下碗就朝门外喊。
“公子,公子。这位姑娘醒过来了。”
柳忆南挣扎着坐起身来,低头看自己的肩膀和左手被人人细心上药包扎好了,再看着自己身上换的干净衣服,应该是这个妇人救了自己。
在妇人返回之际,柳忆南就想要下床。却被她一个快步上前轻轻按住右肩,示意她不用起身。柳忆南只好顺着她的劲儿坐下,正想开口道谢时,周慎跑着进了屋子。
他冲上来,跪坐在床边,盯着柳忆南,满脸担心地问道:“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随即看向站在床边地女子,向柳忆南解释道:“这位是崔娘子,是她救了你。”
柳忆南向崔娘子道谢,崔娘子不甚在意地笑着摆摆手,说自己还炖着汤,便出去了,剩下二人。
周慎从一旁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看着靠在床头虚弱的柳忆南,窗子外的光透过缝隙照在她的脸上。
阳光照着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透光,他仿佛都还能看的见她脸上的绒毛,刚醒过来还是披散着长发,这一时刻到让周慎相信她是在江南长大的,她的眉眼间是江南间的烟雨。
让他想起了一句诗“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
周慎一直盘桓在心头的担心消散了一些,听到柳忆南问自己。
“我昏过去多久?”
“也就一晚上的时间,现在是午时。”
他看着柳忆南的脸因着刚醒来,还有些潮红的脸,不再像是昨日那般的苍白,便放心了些许。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一个男子一直呆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我去帮崔大哥搬东西,你好生歇着。”
说罢便匆匆出去,只剩下一脸疑惑的柳忆南看着他出去的身影,想到自己中途醒过来,看着的就是周慎背着自己在走。
那时雨势小些了,周慎一直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说着话,让她不要睡着,但是自己还是失去了意识。
梦境中的一切都还清晰地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她原以为经过这段时日,她会逐渐看开,没想到还是放不下。
师父的离去,就像是梦境中的雨一样,从来没有停过。
有一段时日,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和梦见,剩下的日子便是不敢想念连梦也梦不见了。
她挣扎着起身,看见床尾放着自己的包裹,她从中拿出身干净的道袍,虽然左肩的伤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但是穿衣服还是费劲。
好不容易穿上了衣服,却是没有剩余的力气绾住自己的头发,只好低低地用簪子将头发盘起。
到了院中没见周慎的身影,只见另一年轻女子在院中晾晒衣服,听见动静看来过来,却又低下了头继续干自己的活,脸上带着看见生人的怯。
原本在厨房的崔娘子从厨房出来,正好和柳忆南撞上,看她没有绾发,也想到估计是肩上和手上的伤不方便,便喊自己的女儿。
“秀儿,帮姑娘扎个头发吧。”
崔秀儿听见崔娘子的呼唤,擦了擦手,有点害羞地看着柳忆南,示意她跟着自己去她的房中。
柳忆南跟着进了她的房间,房间虽不大,但是很整洁。崔秀儿拉着
她坐在梳妆台前,帮柳忆南梳了个辫子。
柳忆南从铜镜中看着崔秀儿,后者也看了一眼她,微微害羞地说:“姑娘不要嫌弃,我只会梳这么一个头发。”
“没事,只要梳起来就行,方便一些。”
柳忆南浅浅一笑,眉眼弯了弯,向崔秀儿道谢。
“姑娘长得真漂亮。”
柳忆南微微一愣,崔秀儿以为是自己唐突,但随即便听见她说:“倒还没有人这样夸过我。”
崔秀儿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打开了话匣子。
“怎会,姑娘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虽然不想在城中见到的官家小姐那般珠围翠绕,即使是穿着朴素的衣衫,也掩盖不了她出尘的气质,但是却让人不敢亲与。
感受到了柳忆南散发出的善意,崔秀儿便不想刚开始那般拘谨,挽着柳忆南的胳膊走出房门,柳忆南不习惯和人这般亲密,身子微微僵硬。
从她的话中得知,是她哥哥和母亲在打猎回来的路上看见背着自己走的周慎并救下了她。
他们的父亲在早些年间征兵去了战场,就再也没有音讯,也不知是战死沙场了还是另寻她人。
但显然小姑娘还是更相信前者的,毕竟自己的母亲那样的好,父亲定不会抛弃她们母子三人。
一旁端着鸡汤的崔娘子走过来,崔秀儿见状立即噤声,随即说自己去拿碗筷,跑去了厨房。
崔娘子许是没有听见秀儿的一番话,笑眯眯地看着柳忆南。
“姑娘,这是前些日子刚打的山鸡,炖了给你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