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这场火扑救及时,仅烧毁了两间空的停尸房,未造成旁的伤亡,因此上下官员一切如常。
望梅院。
蔡昭忆立于妆奁前,换上官服,耳畔蓦然响起两下敲门声,没容对方说话,她嗓音沙哑道:“进来。”
“是。”
她只听门外人应着,下秒似对旁人道:“你们去备水,传膳吧。”
又是一声答应后,“嘎吱”声起,脚步声愈近。
“姑娘。”
蔡昭忆系好腰带,抬眼,看到铜镜中走近的桃月,侧头,便见桃月递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小声道:“姑娘,适才寻意送来的。”
她闻言接过,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有两句话——五殿下昨夜入宫,半柱香左右离宫,回大理寺。
后不到一盏茶,一支羽林军出宫,将废宅围得水泄不通。
蔡昭忆看到最后,想起昨夜之事,眸色深沉。
昨夜在大理寺,她有意观察过秦宸神情言语。若那人是秦宸所派,多少会露些蛛丝马迹,可她观察下来,感觉秦宸并不知是她放的火。
假使不是秦宸,那会是谁?
她思忖着,脑海忽地浮现出郑承晏的面庞。
难道……是他?
*
用过早膳,蔡昭忆离开望梅院,行至花园瞧见在亭内自弈的蔡晟,唤道:“二哥。”
蔡晟闻声抬眼,随手将白棋丢回棋篓,起身走到蔡昭忆面前,温声:“大理寺昨夜走水了?”
“是。”蔡昭忆愣下,回道:“我昨夜出府买点心,正巧听到此事,过去看了,听说是烧了两间空的停尸房。”
蔡晟听罢,忽侧眸。
跟在身后的七松会意,先行一步离开。
待人走远,蔡晟低声道:“这火烧的奇怪。”
蔡昭忆眸光微动,明知故问道:“二哥何意?”
“我昨日与你说过,现有不少大臣在弹劾五殿下,更有甚者谏劝陛下擢选大理寺寺卿。”蔡晟意味深长道:“可这时,大理寺走水了。”
“二哥是觉得有人针对五殿下?”蔡昭忆偏头看向蔡晟,顺着说道。
蔡晟闻言顿步,转身对上蔡昭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是否针对与镇国公府无关,但你身在大理寺,二哥总想提醒你,小心行事,远离争斗。”
蔡昭忆心头一暖,温声:“二哥所言,我记住了。”
蔡晟看着懂事的妹妹,抬手轻拍下肩膀,忽说了句:“再过一年,阿窈就要及笄了。”
蔡昭忆直觉这话不对劲,但见蔡晟动身,她便没多问。
*
大理寺。
蔡昭忆迈入东阁,瞧见许录事在整理文书,快步过去帮着整理,顺势问道:“许录事可知,昨夜大理寺走水了?”
“自然。”许录事边整理文书,边道:“我还听闻在其中一间停尸房内捡到一枚令牌,对了,还有捕快在北阁后墙根捡到一卷卷宗,现已呈给殿下。”
“卷宗?在墙根?”蔡昭忆故作诧异,“莫非……”
许录事知晓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道:“这事还需等鲁少卿查明才知。”
蔡昭忆没再往下说,而是附和:“许录事说的是。”
未时六刻,诉棘堂。
蔡昭忆呈上文书后,静静站在一侧,突然,宋恩急匆匆走进来,看了眼她。
她看出对方有所顾忌,正要开口告退,忽听秦宸说:“蔡录事不是外人,你且直说。”
此话一出,不止她,宋恩都一脸惊诧。
宋恩惊诧一瞬,恢复神色,禀道:“殿下,属下根据卷宗所记,在那三人家中极其隐蔽之处找到这张地图。”说着,呈上。
秦宸闻言,放下文书,展开地图,“可知是何图纸?”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宋恩道。
“你带上几个身手好的捕快,随本皇子一同去探。”秦宸说着,抬眸看向蔡昭忆,“蔡录事,你也一同去。”
蔡昭忆双眸因惊讶而睁大一瞬,随即婉拒道:“回殿下,下官是录事,按规,不能随殿下去查案,而且今日文书甚多,许录事分身乏术。”
秦宸直接略过后半句话,只道:“放心,此事有本皇子担着。”说罢,起身往外走。
“还请殿下三思……”蔡昭忆再次拒绝,可秦宸并不理睬,她最终无奈向皇权妥协。
按照地图所画,蔡昭忆随秦宸等人往城外而去,约莫半个时辰,抵至地图上的密林。听到有人声后,他们小心翼翼向声源靠近,不出意外,看到一处小丘。
与昨夜情形差不多,十几名黑衣人守在小丘前,其腰间佩着一枚紫色令牌。
蔡昭忆瞧着,余光瞥见秦宸拿出一枚同样的令牌比对,须臾,他转头对宋恩贴耳说了什么。
没过几息,宋恩就用眼神示意她。
她会意,跟着他和另一名捕快离开。出了密林,宋恩言简意赅道:“殿下让我们回去搬援兵。”
一个时辰后。
大理寺狱。
抽打声混着哀嚎响起。
“大人,该说的小人都说了,小人从未收到吩咐,派人放火烧大理寺,更不知为何会有令牌,求大人明鉴!”十字木架上,浑身血淋淋的青年有气无力道。
“你方才说,”秦宸坐在太师椅上,冷眸看着青年:“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管事相貌?”
“是,那位管事每月月末来一次且戴着面具,无人见过他的相貌。”
秦宸盯着青年的神情,总觉得他未说实话,于是眼眸微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