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蔡昭忆应着,若有所思地转身。
酉时六刻,女院。
蔡昭忆回到卧房,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总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动笔将看到的长相画出来,而后她又到膳堂,借用厨房做了一盒桃花米糕。
戌正稍过,她提着食盒到院门口。
在院官生未经允准不得给家中寄信,但所做糕点未说不能送去。
她给小厮塞了点银子,让其将食盒送到镇国公府桃月手中。不多时,小厮送完回来,她才回院歇息。
翌日。
蔡昭忆跟着秦宸又到冯府,不同的是,这回有十几个人在书房里翻。
看来,秦宸仍觉得冯籍有靠山。
可昨日什么都没翻到,今日多些人便能翻到?
蔡昭忆不信。
但没多久,有人翻到一封信,还是从她昨日翻过的书架下面的缝中扣出来的。
那一刻,蔡昭忆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委实没想到冯籍会把信塞入书架与地面之间的缝隙里。藏的这般隐蔽,想必那封信很重要。
果不其然,秦宸拆开,看完信上内容后转头对着她道:“随我入宫。”
“殿下。”蔡昭忆没注意听秦宸自称,只冷静道:“未经传召,学生不得入宫。”
秦宸眸色一僵,反应过来什么后,坚定道:“那也同去,在宫外等我。”说罢,毫不顾忌地拉着蔡昭忆离开。
“殿下,此举不妥!”蔡昭忆沉声。
“我知道。”
蔡昭忆闻言,眸光阴沉盯着秦宸。他明知此举不妥还为之,莫不是想引起皇帝猜忌,借刀除去她和镇国公府?!
思忖间,秦宸倏然松开手,一瞬不瞬盯着她,神色认真道:“只要你去,我便不拉着你。”
威胁她?
蔡昭忆眉头一蹙,眸底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杀意。
长廊下,穿堂风过。
她为了自己和镇国公府着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学生去。”
至于这件事,她记下了。
*
皇宫外,马车内。
蔡昭忆目落小桌,羊脂玉制成的茶杯通透无杂,淡绿色的叶芽在水中打转,热气氤氲,茶香四溢。
她失神地盯着,回想秦宸看完信的神色,也不知太子能否阻止其破开此局。
不知过多久,马车外终于有了动静。
蔡昭忆敛起心绪,撩开车帷一角,只见秦宸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正安门。
她虽想到会如此,但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叹气。
若无那封信,此局或能成。
她想着,车帘倏地被掀开。
秦宸落座后,马车缓缓行驶。
蔡昭忆垂眸,安静地坐在一侧,忽听秦宸唤她名字:“蔡昭忆。”
她抬头,只听下半句:“从今日起,你调任大理寺,协助本皇子查案。”
她怔愣几息,明白秦宸官复原职后,想也不想,说道:“回殿下,学生先前已协助殿下查案,若再调任大理寺,对其他官生而言,不公。”
“能者居之,何来不公?”秦宸心情极好,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调任之事,父皇已允准,本皇子也派人告知魏院使,你且宽心。”
“殿下抬举,学生不敢不从,只是院内考核将至,学生……”
“本皇子知道。”秦宸温和道:“放心,不会让你错过考核。”
蔡昭忆还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在秦宸身边做事,或能得到一些消息,助她大仇早日得报!
于是话到嘴边,成了“多谢殿下抬爱,学生定竭力做事。”
*
大理寺,诉棘堂。
蔡昭忆虽已调任但无官职,只能跟在秦宸左右,站在公案旁,听着少卿禀报这些时日新旧案子的进展。
秦宸听着,忽想起昨夜的案子,问道:“昨夜桐双街有人坠楼,可查清缘由,缉拿凶手?”
“回殿下,此案已有线索,只是吕画师所画之像,郑使臣瞧着,都不似疑犯…”
“云朝使臣?”秦宸目光陡然一沉,打断道:“他为何会在?”
“回殿下,听严馆令说,郑使臣昨日在城内闲逛,偶然路过品华居便在那用了晚膳。”
“这么说,疑犯也在品华居?”
少卿点头,“是。”
“那品华居的掌柜伙计,还有严寒等人均未看到疑犯相貌?”秦宸抓到重点,狐疑地问道。
“回殿下,品华居的伙计说,疑犯昨夜去时戴着帷帽,至于离开,他们并未瞧见。而严馆令他们是跟在使臣身后的,故没看见……”少卿越说,声音越小。
秦宸双眸沉沉,意味不明道:“这么巧。”
只有郑承晏一人看到。
他沉思片刻,微微侧眸,看向旁边走神的蔡昭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