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救我!”小姑娘瑟瑟发抖,伸手想拉黑衣女子的衣袖,忽而想到什么又收回手,哭诉道:“姑娘,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们心狠手辣,还杀了我全家人!求姑娘救我!求姑娘救救我!”她泣不成声,“扑通”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反观黑衣女子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未说一句话,连眼神也没给一个,迈步就要离开。
“姑娘!”小姑娘顾不得什么,惊慌地扯住对方衣摆,“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就是当牛做马也绝无怨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不然他们抓我回去一定会杀了我的!求求你……”
壮汉见黑衣女子压根不管这事,转头给手下一个眼神,便有两人动身朝小姑娘走去,嘴里还说着:“起来赶紧跟我们回去,不然老大生气,你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不!我宁可死也不回去!”小姑娘见黑衣女子无动于衷,起身飞快冲到一旁的兵器摊前。
正当她拿起一把利刃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这个人,小爷要了。”
小姑娘猛地回头,只瞧看戏的人群中走出一灰袍,面有胡须的男子。
“开个价吧,”蔡昭忆眼神落在小姑娘身上,淡道:“她,小爷要了。”
为首的壮汉一听,笑了:“可以,五百两。”
五百两?!
桃月在身后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姑娘买的这件上好的软甲,也才二十两!一个人就五百两,这明晃晃是要抢银子啊!
“二十两。”
壮汉一听,嗤笑道:“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在这里买人最低五百两么?你竟给二十两?”
“第几次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个人现下浑身是伤,容貌有损,还要自戕,我肯出价已是最大的诚意。”蔡昭忆面无波澜,有理有据道:“何况这人带回去,小爷还要照顾,调养,哪里不需要花银子?”
“你若不想卖,那便算了。”她说着,转身离开。随即听到壮汉朗声:“在场的各位买家,五百两可有人愿意买这个贱奴?”
看戏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吱声。
壮汉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搭理,他瞥了眼抵死不从的阿柳,不得已开口喊住蔡昭忆:“兄弟,你若真想要这个人,那就便宜些,三百两。”
蔡昭忆没搭理,心里默数几个数,数到五时,壮汉改口道:“一百两。”
蔡昭忆顿步回头,只瞧阿柳已将利刃抵在了脖颈上。她见状,说道:“二十五两,不能再多。”
在暗市死了个人不足以掀起多大波澜,可卖家会损失一笔银子。
蔡昭忆利用的就是摊贩这种心理,想要花最少的银子把人带走。
壮汉眉头一皱,显然不同意这个价钱,沉思片刻,一咬牙松口道:“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给钱。”他摊开手掌。
蔡昭忆:“先把她的两份奴契交出来。”
壮汉没想到对方还知道奴契有两份,不情不愿,磨蹭许久才拿出两份写着“阿柳”名字的奴契。
桃月拿过奴契打算递给蔡昭忆,蔡昭忆却示意她给阿柳看。
阿柳一手拿刀抵着脖颈,一手接过奴契看,仔仔细细看好,才哽咽道:“是,是我的奴契!”
壮汉转过头对着蔡昭忆,道:“验也验过了,给钱吧。”
蔡昭忆一个眼神,桃月将荷包丢给壮汉。壮汉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两。
壮汉数完银子,回头看了一眼阿柳,碍于暗市的规矩,只是道了句:“算你运气好。”
*
夜色浓稠,正街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摊贩与行人。
车厢内,阿柳感激涕零地跪在已卸去伪装的蔡昭忆面前,恳然道:“多谢姑娘相救,奴婢今生愿当牛做马报答姑娘恩情!”
“奴契已毁,你是自由身,无需说什么当牛做马的话。”蔡昭忆拉起阿柳,温声:“今夜喜逢新生,你后面有何打算?”
“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奴婢只想报答姑娘的恩情,除此之外……”阿柳说到这,眼中尽是恨意,“便是杀了那些不共戴天的仇人!”
蔡昭忆定定看着阿柳,须臾,说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阿柳猛地抬眼,那一刹,车帷被夜风吹起,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少女身上,却宛如落在她的心里。
她问:“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说出仇人的相貌,我来画像。”蔡昭忆看着与桃月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稍顿,温声:“若你愿意,便将进入暗市的来龙去脉告知于我。”
阿柳抿唇,沉默片刻,抬眸看向蔡昭忆,“好,我说。”
……
“吁—”
不消片刻,马车停下,桃月的声音随之传来:“姑娘,客栈到了。”
“好。”蔡昭忆应着,收起画像,顺便摘下腰间的荷包递给阿柳,“这几日你先暂住客栈,好好养伤,其余的事我来想办法。”
“这……多谢姑娘!”
阿柳感激地再次下跪,但被蔡昭忆一把拦住,“你真想要谢,不妨先养好伤,日后报答我。”
“好。”阿柳郑重道:“小女子定会好好养伤,日后报答姑娘恩情!”
安顿好阿柳,马车慢悠悠回到镇国公府后门。
桃月上前推门,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她回头看向蔡昭忆,无奈道:“姑娘,这门……又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