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国公起身后,站的笔直,还未开口,郑成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住自己爹爹的大腿开始嚎,“爹,您快跟皇上说说,儿子这伤是怎么回事,皇上不信儿子啊!还有他…”
郑成哭天抹泪的指着裴之礼就要告状,然而后面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因为他直接被自家老爹一脚踢出个抛物线去。
别看宿国公年岁大,那可是武将出身,今日一见宝刀未老啊…
苏瑾看着都觉得疼。
之前还只是额头轻微冒血的郑成,现在已经趴在那吐血了。
只见宿国公‘哐噹’一下跪那了,正义凛然道,“老臣正为犬子之事而来,前些日子犬子摔坏了脑袋,整日里疯言疯语的,今日老臣在外有事没在家,还是家仆来报说犬子出府去宛平县县衙了,老臣赶紧寻过去才知道他在堂上胡言乱语,又得知他入了宫,老臣这才急忙赶来。”
说着,宿国公将头磕在地上,并未再抬起,而是继续道,“犬子现如今神志不清,说话做事毫无章法,压根做不得数。他现在虽然脑子坏了,却是老臣唯一念想,还望皇上看在老臣这把老骨头的份上,对他今日言语无状法外开恩,老臣往后一定严加看管。”
说罢,又磕了两个头,弓着身垂着头,跪在那里。
裴子弈目光微沉,心知今日之事大抵是要就此了解,毕竟无任何证据处置郑成,也是妄谈。
若非他先前自行承认,怕是连牵扯都牵扯不到他。
能有这般结果,也算可以了。
至少,裴之礼在父皇眼前挂了号了,往后他再要行事也该想想今日之事。
裴子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苏瑾身上,只是处置不了幕后真凶,她会不会不甘?
宿国公一番话不仅解了裴之礼的套,也让皇上心下轻松了不少,虽心中对郑成敢买凶杀人不快,可在并无实证的情况下处置郑成确实是个难题,现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既如此,宿国公便将人带回去吧,康福禄——”
“奴才在。”
“去太医署,就说朕的旨意,让轮值太医每日去宿国公府上看看郑公子,脑子坏了可是大事,能医还是要医好才是。”
“是。”
“多谢皇上。”
宿国公拎着自家儿子,康福禄一同下去了。
至于郑成回府后如何撒泼,宿国公如何教训儿子,就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了。
对于宿国公来说,能保住这个逆子的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只是,郑成往后再想出门,怕是要从他爹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了……
清走扎手的郑成,剩下的人就好办多了,季仁由于是直接作案人,又事关皇子妃,被判凌迟处死行刑三日于西四牌楼以儆效尤。
又因其暮云寨二寨主的身份,急令兵部派兵去暮云寨剿匪。
至于石诚、吴正二人,皇上直接顺手就给判了斩立决,都不用等明日就行刑。
宛平县等人因办案有功,逐层嘉奖,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宛平县领着众衙役回去的时候,各个合不拢嘴,宛平县本人连轿子都不坐了,直接把赏赐之物穿戴整齐,迈着四方步回衙门的。
奖的奖、判的判,待众人散去,就剩皇上自家的家务事了。
“老三。”
裴之礼都没敢抬头,只凭声音就已经感受到了皇上那浓浓的不悦之情,连忙跪地道,“儿臣在。”
他一跪,作为他妻子的卿婵自然也不可幸免,跟着跪了下去。
“今日之事,皆由你而起,若非你府上疏漏,怎可任由贼人在你府中行凶,还伤了国公之子!”皇上重重拍在紫檀雕龙扶手之上,语气凌冽。
裴之礼额头紧贴地面,汗珠顺着额角没入发中,声音带着几分惶恐:“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儿臣回去后定当严查府中上下,绝不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皇上冷哼一声,依旧不悦道,“这三日你滚去宿国公府上好好赔罪,三日后再来上朝,将你自己的过错写封折子交给朕,听懂了吗?!”
裴之礼连忙应道,“是,父皇,儿臣谨记。”
皇上挥了挥手,语气略缓,“下去吧。”
裴之礼和卿婵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卿婵咬着牙出了殿外,狠狠的剜了裴之礼一眼。
今日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还是在…他的面前。
卿婵忍着怒意,跟在裴之礼身后离了宫,刚一出宫门便甩下裴之礼径自坐了马车走了,连匹马都没给他留。
裴之礼也一肚子窝囊气,奈何宫门外发作不得,只得让宫门处的守卫给他牵匹马来,方才回府。
裴之礼夫妇一走,帝后二人的脸色就好看多了,尤其是皇后,当即拉了苏瑾的手,温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和弈儿就留在宫中用饭吧,我让御膳房做些你爱吃的。”
先前苏瑾在宫里住着的那些时日,皇后早就摸清了她的口味。
毕竟两个人的事情,苏瑾准备看看裴子弈的意思,谁知肚子先她一步做出了选择。
‘咕噜噜噜…’
苏瑾这才想起来,她东跑西颠儿了一天,就吃了一顿早饭。
此时一切事了,饿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皇后闻声‘扑哧’一声就笑了,苏瑾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应道,“多谢皇后娘娘。”
裴子弈嘴角微弯,随声附和道,“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