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被县衙找上门来,她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衙役一改之前嚣张做派,支支吾吾道:“筱娘……您怎么选了这家店铺?”
容筱筱眯起眼,不解地看着他。
身后的富商听了,笑容却不禁爬了满脸,不怀好意地坐下准备看戏。
衙役道:“这家店铺之前的老板,已经拖了三年没有交税。之前不知道他是托了什么关系,居然瞒过了县衙,现在筱娘既然接手,便应替他们还了这三年的税……若是交不上,只能将店铺抵押!”
容筱筱见他说话心虚,知道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衙役接着道:“这家店铺,地段好,占地也不小。三年的税,加上拖欠的罚款,共计一百五十贯钱。”
如果将这些钱用现代的人民币换算,大约是四五十万上下。容筱筱心下一沉,虽然这钱她交得起,但她刚买下这间铺子,积蓄本就不算太多。而且最近店铺招了这么多人,她还要考虑接下来发工钱的事情。若是之后再出岔子,家中的钱可就周转不开了。
而若让她抵押店铺,及时止损,容筱筱又很不甘心。
况且,虽然这衙役说得头头是道,但若细想,其实有很多漏洞。
且不说拖税并非小事,县衙不可能三年都没人来管,更何况,即使之前的老板没交税,这笔账也不应算到她头上才对。
容筱筱心中雪亮,一定是有人看她不顺眼,故意刁难自己。
不过就算她清楚此时,眼下也并无办法。在这个时代,官员的权力太大,维权制度也不健全,她想投诉也没处说理。
“好,甚好!”身后,富商连连拍手,狞笑道,“生意场上,真乃世事无常也!”
说罢,他便甩袖而去,迈出门时仰天大笑,似乎甚是畅快。
容筱筱知道与这衙役多说无益,道:“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你先回吧。”
衙役走后,店铺中留下收拾桌椅的姑娘们都慌了神。
“筱娘,这下如何是好?”
“咱们的新店刚开起来,就遇上这事,真是倒了霉!”
“都说生意不好做,哎,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容筱筱听她们在那边唉声叹气,连忙制止道:“最近生意红火,树大招风,县里的商贩可都盯着咱们。若是自己先乱了阵脚,这怎么成?”
其中一个姑娘道:“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咱们老百姓,总不能和当官的人对着干。大家虽然在镇上人脉广,可在县衙,真是一点话都说不上!”
容筱筱忽然想到了陈家老爷,心想这是一条人脉。但转念,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自从之前朝贡香猪出事,陈家老爷在县衙的地位就早已大不如前,眼下他定然只会明哲保身,不可能再帮别人出头。
容筱筱凝神细思片刻,忽然抬眸,道:“咱们没有人脉,可是那个人有啊。”
姑娘们疑惑:“‘那个人’是谁?”
容筱筱伸手向门外一指:“就是那绿豆眼的猪头。”
虽然大家不知道刚才那富商的名字,但听她这样说,皆一瞬间明白说的是谁,倒是形容得十分形象。
但那富商对她们的敌意已经再明显不过,见她吃瘪,笑得嘴都合不拢,怎么会反过来帮她?
容筱筱一语道破:“你们应该都看出来了,那人定与县官有来往,今日之事就是他搞出来的。”
众人依旧一头雾水,不明白筱娘究竟有了什么主意。
现在富商才出门不久,还没有走远,容筱筱急忙出门,跟了上去。
……
富商家就在北市不远的宅府。
容筱筱一路跟着他,看他快要进门,才连忙追上去将他叫住。
宅府大门豪横气派,不过相比于方府的典雅贵气,这里却显得有些俗气——别人家的石狮子,口中叼的都是象征智慧的瑞球,而这家门口的石狮子却十分直白,左边石狮子叼的是金元宝,右边则叼着满口的铜钱,看得容筱筱只觉好笑。
富商见到是她,面色不善道:“鬼鬼祟祟跟来作甚。”
“老板,咱们都是做生意的,我过来,自然是要和您谈一场交易。”容筱筱和颜悦色地道。
富商嗤笑一声,在仆从的簇拥下进了门,傲慢道:“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