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这个时代怕是很难有人能回答出来。容筱筱以前为了丰富作品内容,特意去查过一些论文,所以知道其中的关键缘由。
就在季玄沉默思考的时候,前面的香猪忽然停了下来,在一堆落叶前站定
容筱筱知道,它这样子大概是闻到松露的味道了。
果然,香猪突然将脑袋扎入落叶堆中,猛地开始翻找,似乎很是兴奋。
为了防止松露被吃掉,她赶紧弯腰将香猪整个抱了起来,让季玄将灯笼放低些,凑近地上去看。
猪蹄刨出来的小土坑中,一颗黑色的圆球状松露从土中冒了头。
季玄蹲下,捡起这颗小东西:“这就是?”
容筱筱骄傲地拍拍香猪的脑袋,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颗,看来这山上的产量大得很,不出意外的话,店铺又要发财了。”
看样子这个时代完全没有对松露这种食材进行开发。想来也是,如果不是知道利用猪作为采集工具,怕是将整座山的土翻遍了也很难找到一颗。
季玄将松露放入准备好的口袋中:“你还没说,为何用猪?”
香猪在容筱筱怀中嚎叫,她顿时有些磕巴,道:“这……因为……狗刨土用爪子,容易把松露挠破。猪则是用鼻子拱,就不必有这种担忧。”
季玄没有答话。
多年在谎话连篇和虚与委蛇的人群中练就的直觉告诉他,容筱筱显然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自己。不过他并没有作何反应,只是平静将她望着。
容筱筱被他盯得心虚,将香猪放下来继续向前走,片刻后,还是道:“其实是因为,松露上有一种……”她本想说是一种名叫“雄甾烯酮”的雄性激素,但忽然意识到这个词汇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便瞬间改口道,“松露上有一种气味,说来也巧,和公猪身体的味道很像。所以母猪闻到,就会兴奋,就算隔了几丈远,也能找到埋在土中一尺厚的松露。”
香猪在山路上欢快地小跑,容筱筱盯着它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心想若是等过了朝贡这几天,她一定要去肥香镇买两头回来,圈在家中自己养着。
一旁,季玄忽然悠悠道:“这些道理,你是从何得知?”
容筱筱一时没敢回头看他。
如果是旁人询问,她完全可以说是在山中住久了,干娘耳濡目染传授给她的。但对季玄,却不能这样说,因为他知道干娘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更不会特意去研究猪的习性。
灯笼将她的身影映在杂草丛生的湿滑山路上,她的脚本就带着夹板,走路不便,此时一晃神,险些滑倒。
季玄伸手将她托住。
“拿着。”他将灯笼塞入她手中。
容筱筱攥着灯笼的木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外衫便当头落了下来,而她膝弯忽然被擎住,脚下离地,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伸手拉住遮雨的外衫,借着晃悠悠的灯笼抬头看他。
暖黄的火光将季玄的侧脸映得深邃俊朗,湿漉漉的水汽沾染上他的长睫,水珠晶莹,映出跃动的火光。
此时山中寂静无人,就连飞鸟鸣虫也陷入了沉睡,天地间静默地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容筱筱知道,季玄还在等她解释。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笑道:“方才是我猜的。”虽然这样听上去仿佛是自己在擅自揣测猪的心理,但好歹是将话圆了过去,教人挑不出什么破绽来。
季玄似乎有些无言以对。
此段山路不好走,季玄便一路抱着她,直到来到半山腰的缓坡上,才将她放了下来。中途香猪一直走走停停寻找松露,两人一时不察,被它吃掉了三五颗左右。
容筱筱捡起香猪拱出来的松露,拍拍它的脑袋:“刚才吃掉的便宜你了,就当是你辛苦一晚上的报酬,不过再找到的可不能再吃了,一会儿吃饱了,怕你不愿意再帮我找。”
季玄替她挡雨,闻言低眉一笑:“头一次听到有人和猪讲理。”
容筱筱将香猪从土坑中抱出来,道:“万物有灵,猪可是很聪明的,就算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但讲话的方式、语气,多少还是能懂一些。”
她说完,暗想自己又多话了,连忙闭了嘴,提着灯笼专心赶猪。
身后,季玄凝视着她的背影,眸光闪动,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