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闭如此严密的门板下都能传出声音,可见病房中患者的危险性。
为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秦霜没有打开手电。
几人默契地放弃了进屋查看的打算,纷纷加快脚步,借着应急灯的一点微亮,目光从各自所在侧的门边资料卡上扫过。
这些资料卡上的内容相当凝练,可以说是患者病历的高度浓缩和概括,其中就有患者的身份、之前所在的疗养区以及进入重症病栋的日期。一路看下来,这些特殊病人大部分来自触觉疗养区和嗅觉疗养区,送来的时间多在六月。
他们没有从资料卡上看到任何可能与“零号”有关的内容,很快就穿过长廊,来到大厅。
大厅外的主楼梯也被一扇重型防化门封死。圆弧形的前台后放着数个药柜,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斜对着前台的地方有一张圆桌,围绕圆桌放了四把椅子,摆放得不算整齐,似乎有人匆忙离开后忘了将其归位。
前台和桌椅间留出了大片区域,大厅中央显得很空旷。
他们从前台和墙壁的空隙间绕了进去。祁澜和单横去查看药柜,秦霜和小明则去翻找放在前台内的资料。
或许是为了便于拿取,这些药柜的柜门都是磁吸式的。祁澜两人很容易就打开了药柜,但柜子里除了一点药物的残渣,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们开完所有柜子,也只是从里面找到了几个用剩的药瓶。
这些药瓶和祁澜在医护大楼负一层见过的很像。他拿起其中一个,拧开瓶盖朝里看去。
瓶子里残存着小半块碎裂的淡蓝色药片,上面刻着的纹路像是一只残缺的手。
“这里之前放的大概是针对不同疗养区病症的特效药,或许还有一些新研制出的有效药物,只是现在都被耗尽了。”
祁澜朝单横看去,对方摇了摇头。其他药瓶里也大多是一些淡蓝色的粉末,连一枚完整的药片都找不到。
见另外两人还在翻看从前台里找出的各种记录本和册子,他们走出前台,去大厅的其他地方转了一圈。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秦霜刚好放下最后一本册子。
“零号病人在303号房。”她抬起头,说道。
萦绕在第三层的腥臭味似乎变得愈发浓郁了。
几人加快速度进入另一条长廊,这条长廊两侧的声音比之前要清晰一些,就好像里面的病人正在靠近房门一样。
快速经过一间间病房,即将来到长廊尽头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有着303号门牌的房间。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房间的门虚掩着,留了一条极细的缝。
303号房的位置也有些特殊。这个房间对面的304号房是一个小型研讨室,从门上的钢化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轮廓模糊的桌椅和柜子,紧挨着的301号房和斜对着的302号房的门边则分别钉了一块刻有“手术室”和“院长办公室”的金属牌。
重症病栋的房间都是按照门牌号分奇偶排列在长廊两侧的,因此,在三个明显属于医生工作区域的房间当中,这个病房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祁澜到得最早,其他人追上来时,他已经将周围的房间全部看了一遍。
303号房里很安静,单横和小明默默退后,把靠近房门的位置留给了祁澜和秦霜。
房门缓缓打开。
一股淡淡的药水味从门内散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房间带给祁澜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握着从背包里抽出的水果刀,先一步走入屋内。
点点阳光自封住窗户的木板缝隙间洒落,带给人久违的暖意。
房间干净整洁,进门不远就是一个用于洗漱的小隔间。一张空荡荡的病床靠在墙边,病床栏杆上的束缚带松松垂落下来,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这个零号病人似乎是个对生活十分严谨认真的人。
床边有一张小桌子,高度刚好能让床上的人轻松拿取桌上的东西。
祁澜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往隔间里看了一眼,显然,零号病人并不在其中。
他走出隔间旁的小过道,这才注意到窗户旁边的墙上还有一扇门,这扇门几乎是正对着病床。
心脏跳动的速度一点点加快,祁澜握紧了水果刀,慢慢朝那扇门走去。
淡红色的视野中,那扇门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银色的门框上。
从位置上看,这扇门应该通往301号房的手术室。
两个房间被打通了。
房门上了锁,祁澜从口袋里摸出硬纸片,正要将门锁打开,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秦霜压低声音问道,“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你的表现就很不对劲,这扇门后是有什么东西吗?”
“零号病人大概率不在里面,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祁澜说着,将纸片插入锁孔,略微转动几下后,拉开了房门。
他往前走去,没走太远,就看到了一张位于房间中央的手术台。
各种手术设备和仪器被放在墙边,大大小小的架子堆在墙脚,这间手术室似乎已经被弃用了一段时间。
祁澜停在手术台前,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手术室内光线暗淡,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房间充满光亮时的情景。
属于那对眼珠的梦里,零号病人就是躺在外面房间的病床上,然后被推入这个房间进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