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福尽快把所有诊疗室的门关上,但每次外出都要控制在晚上九点到次日六点之间,并且不能进入病栋的第五层?”
这个时间倒是刚好和病人不在普通病栋的时间对上了。
祁澜想到了那些批注般的钢笔字,这些字迹的写法很像,都是笔走龙蛇、凌乱无章。书写的人应该就是疗养院的院长。
他看了眼时间,寻思着要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打算出去找秦霜几人商量一下,结果刚一站起,就被江小福拉住了。
“罗叔,你的腿怎么了?”
江小福指了指祁澜的腿。
祁澜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裤腿几乎被撑圆了,那些从伤口里长出的东西已经钻出了绷带,不断在布料下涌动,给人感觉既恶心又惊悚。
“没事,我——”
祁澜蹲下身,随手从被单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想隔着裤子绕着小腿缠上一圈,强行把里面的东西绑回去。
江小福却抓住他的手,问道:“罗叔,你有刀吗?”
“你要做什么?”祁澜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有办法治这些东西的,吕医生他们都研究过了,是有效的。你先把刀给我……”
江小福抓着祁澜不放。
祁澜思考了一下,把背包插袋里的水果刀递了过去。他的目光紧盯着男孩,防备着对方突然暴起杀人。
江小福拿着刀,却是把一侧袖子挽了起来,在祁澜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之前,就又快又狠地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你这是做什么?”祁澜下意识要去夺刀,“你个小孩子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还自残起来了?”
江小福没有搭理他,蹲下去撩起他的裤腿,把手腕上流出的血往那些耸动的、鼓胀的脓疱上淋。
随着血液一滴滴落下,那些脓疱就好像遇到了某种剧毒物质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干瘪皱缩,最后成了挂在祁澜小腿上的一层层焦黄的肉囊。
江小福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手腕上那道极深的伤口没几分钟就愈合了。他看着祁澜另一边的裤腿,正要往手腕上再划一刀,就被祁澜眼疾手快地把水果刀拿走了。
“谁教你这么做的?”眼球微微跳动,祁澜心底蹿起了一股无名火,“你一个小娃娃,管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语气怎么这么像院长……”江小福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腕,就见他的手腕上光洁平整,好像从来没被划伤过,“我康复后就是这样了,伤口愈合很快的,不会有什么影响。也没人教我,之前是意外发现的。”
“伤口愈合得再快,划破也会疼,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祁澜将水果刀塞回背包,还是把两边裤腿都缠了起来,然后开门带着江小福走到大厅前台。
看他毫发无损地出来,前台处的几人也松了口气。秦霜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祁澜微微点头。
“小福,你和这个姐姐待一会儿好不好?我们聊完就带你一起去休息。”
秦霜让小艾带江小福去休息,单横在一边看着,这样不容易出问题。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江小福一走,秦霜就看着祁澜两条被床单布料绑得紧紧的腿,问道。
“从触觉区跑出来的时候受到了点污染。”祁澜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从之前的对话里挑了重点和几人分享,末了又道:“我们好像一直忽略了一批人,就是注意事项的第五条中提到的高级医师,他们很可能都在重症病栋里面。”
“嗯,我们也有两点信息要告诉你。”秦霜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那张照片,“刚才单横试过了这张照片,确认失败。他不是零号病人。”
“同时,沉朱也试了江小福,”说到这里,秦霜顿了顿,“很可惜,他也不是零号病人。”
“但他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一旁的安德鲁怀疑地看着沉朱,忍不住说道。
“她没有必要骗你。”秦霜只淡淡说了一句,又接着对祁澜说道,“第二点,和你拿来的这两份作息安排表有关。”
“我们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从视觉疗养区和听觉疗养区不同的查房时间这一点上推测,概率最大的那种可能是,第五层,住着至少两个病人。并且,他们的病情发展不同,只有这样才会需要两份不同的时间安排表。”
“而且,我想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两个病人是谁。”秦霜看向正和小艾聊天的男孩,“就是他,和照片上的这个人。”
“作为同一个疗养区的病友,从始自终,他都没有提到过另一个人的存在,你不觉得这一点,很是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