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
千钧一发之际,病人终于确定了房间。祁澜以平生最快速度打开门锁,闪身躲了进去。
在他腿上,一道漆黑诡异的纹路一现即隐。
医生几乎在同时迈入楼内,他狐疑地看向长廊,里面空空荡荡,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希望没有发现我。”
背靠房门,祁澜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朝房间靠近。
小窗外,长廊地面上赫然有几滴新鲜的血迹。
他腿上被腐蚀出的伤口创面太大,或许是处理不够到位,鲜血从布料里渗了出来。这些新鲜的血液吸引了医生护士的注意。
长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这些声音似乎刺激到了病人,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记忆却像在复苏:“快……去第三个药柜和第四个药柜之间……”
黑暗逐渐吞没了长廊里的光线,这个本就昏暗的房间仿佛在一点点沉入深渊。
祁澜快步走入两个药柜间的狭窄过道。跟随病人的声音,他不断往房间最深处走去。
“在尽头的地面……应该有一扇铁门……”
长廊里的脚步越来越近,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摸索着药柜保持方向,祁澜一声不吭地加快了脚步,他背后的病人也闭上了嘴。
“里面有人吗?”中年男人问了第二遍,他的声音有了极细微的变化,好像压抑着什么。
脚步声消失了,但房间里的两个人反而更加紧张,这意味着那群“医护人员”已经全部停在了门外。
手上骤然摸空,祁澜意识到自己来到了过道的尽头,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地面有什么不同。
“那个门……”病人补充道,“比较隐蔽……可能用脚……感受不……”
“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病人的话被门外刺耳的声音打断,那种声音就好像是无数男女在癫狂中尖叫,似哭似笑,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
“砰!砰!砰!砰!”
房门被重击,巨响一阵接着一阵。药柜开始晃动,门轴发出不堪重荷的嘎吱声。
祁澜强忍着双腿的剧痛蹲下身在地面四处摸索,入手全是瓷砖冰冷光滑的触感,他摸完一片就快速更换方位。
缺乏视觉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他几乎能够凭声音想象出金属门板在激烈撞击中不断向内凹陷的样子。房间里出现了奇怪的味道,像是血的腥臭,却又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异香,似乎黑暗中正在开出一朵朵血肉凝成的花。
更糟糕的是,他手下明明应该是冰冷的地板,指尖却传递给大脑极不匹配的柔软感觉,就好像他摸着的是人的皮肤一样。
冷汗沿着下颌滴落,祁澜狠掐了一把手指,将所有感知集中到手上。
铁门,铁门,铁门……
该死,到底在哪儿啊!
“咔!”
门锁断裂,金属门板就像是被一群发疯的野兽撞进了房间。异香陡然浓郁数倍,墙壁和地面变得柔韧扭曲,怪叫的声音无处不在,祁澜眼睛里的脓疱好像喝足了血的蚂蝗般肿胀变大。
指尖总算传来和瓷砖不同的金属颗粒感,但祁澜紧接着就发现这扇铁门正被一把锁锁着。
那些闯进房间的医生和护士似乎根本不受黑暗的影响,它们目标明确地朝祁澜冲了过来。
地面摇晃,铁门好像正在被蠕动的血肉覆盖。
祁澜抬脚将最近的药柜往扑来的怪物踹去,然后把攥在手心的纸块捅进锁眼,疯狂拧动。
如果他没有失忆,这一刻应该会对自己78点的幸运值产生由衷的感激,在纸块被拧断之前,锁舌发出了天籁般的咔哒声。
一把扯下门锁,祁澜抓着铁门边缘将其一把掀开,整个人直接跳了进去!
铁门被两个人的重力拉扯砸下,堪堪卡在发狂的“医护人员”扑过来前落进地面。
门板边缘被疯狂拽动,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祁澜拽住铁门内部的把手,悬吊在了半空。
把手旁边就是一道门锁,可以将铁门从内部锁上,但现在他只要松手,这扇门就会直接被外面的怪物掀开。
那些怪物的力道极大,如果不是铁门只能朝外开,祁澜又背着一个重量不轻的病人,这会儿门还能不能关着都不好说。
“好人果然还是有好报的……”
死死抓着把手不放,祁澜这时候完全是在跟外面的怪物比拼耐力。
黑暗中,剧烈跑动下早已松落的发绳从发尾缓慢滑下,在某一刻彻底坠入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