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刺破黑暗,灯光倏然亮起。
所有餐厅外的囚犯都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走廊里潮水一样的黑暗距离大厅只剩十来个牢房的距离。现在那条走廊上一个囚犯都没有了,只在地面留下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谁也不知道刚才短暂的黑暗里都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开始朝着远离走廊的方向后退,但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是B39!昨天狱警要找的人就是他!”
“今天的一切肯定和他有关!”
“他就在那里!”
刚到餐厅门口的祁澜顿时成了众矢之的。遮掩在乱发下的眼眸抬起,他在最初有人发声的那个方向,看到了颜的身影。
颜的嘴角扬起恶毒的笑,他转过身,身影消失在通往狱警休息区域的走廊深处。
“我们该怎么办啊?”板寸头缩到了祁澜身后,紧张地看着不断靠近的囚犯,他们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杀意,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他和祁澜一起撕成碎片。
祁澜把板寸头踹进餐厅,抬起手,拨开遮挡住眼瞳的黑发,然后撕开了左手上残破不堪的布料。
猩红血瞳映照着凛然杀意,布料落地,一条条血丝仿佛游走的长蛇从左手掌心贯穿的伤口中钻出。一部分血丝往上沿着手臂爬到他血管暴起的脖颈,更多的则是蜿蜒落地,向着周围聚集而来的囚犯飞速爬去。
离得最近的一个囚犯,一时不察被血丝爬上了手臂和肩膀,那血丝几乎瞬间就钻进了他的耳中。
他的眼睛里浮现出淡红色的血线,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被这一幕吓到,那些围过来的囚犯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忌惮地看着站在餐厅门口的祁澜。
祁澜的大脑已经快被血海占据,他懒得和这群穷凶极恶的罪犯解释,只觉得他们挡在了自己的路上,有些碍眼。
“让开。”
说着,他朝前走了一步。
从伤口中爬出的血丝兴奋地向四周蹿出,又是几个躲闪不及的囚犯在哀嚎中向后倒去,他们拼命地用手往鼻孔、耳朵、嘴巴里掏着,试图把侵入的血丝重新拽出来,却明显已经迟了。
“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啊!!”旁哥在人群后面怒吼,但没有多少人听他的了,甚至有属于络腮胡势力的人呛声“有本事你去啊”。
气氛陷入焦灼,没有人发现,就在这几分钟内,单人牢房走廊里的黑暗已经再次吞没了几个牢房,距离大厅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刺啦。”
这次,每个人都听到了刺耳的电流声。
灯灭了,B区监狱再次陷入黑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让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单人牢房走廊的位置传来。
祁澜看向了那条走廊。
他受到的污染已经极其严重,眼前一片血色,但似乎正因如此,他的视物能力并未受到黑暗太大的干扰,依然能够看清一些东西。
在走廊的深处,缓缓伸出了几条长长的血丝,和祁澜手上爬出的不同,这些东西足有婴儿手臂粗细,它们好像某种生物的腕足,灵活地缠绕上距离走廊最近的囚犯脖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绞紧,将被勒死的囚犯拉入走廊。
反应较快的囚犯拉扯着血丝拼命挣扎,他们附近的囚犯意识到问题后吼叫着往前挤,前面的囚犯却不明所以地向后推搡谩骂,越来越多的人在拥挤中摔倒在地,从走廊伸出的血丝在混乱中狂舞,不断将囚犯拖入更深的黑暗。
这次灯光恢复的时间变得更晚了。
当灯再次亮起时,靠近单人牢房走廊的区域已经空出了一大块,走廊里的灯完全熄灭,大厅的灯光一点都照不进去,那里好像成了一个吞噬掉所有光线的黑洞。
在空出来的那片区域外,不少在混乱中摔倒被踩踏的囚犯痛苦地捂着流血的部位呻吟,他们的血好像起了某种变化,如同受到指引一般,都朝走廊的黑暗深处流去。
“怎么回事?!”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那些人呢?”
恐惧和不安在大厅里发酵,这些罪犯和暴徒的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惶恐的神情,死亡的危机感好像一根冰冷的绞索无声地扣住每个人的脖颈。
祁澜没有理会他们,一步步走进通往狱警休息区域的走廊。宛如摩西分海一般,他周围的囚犯全都向后退去,像是看到了一个人形的怪物。
旁哥,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好像不见了。
祁澜看向走廊深处,微微眯眼。
脚步不停,在他身后,板寸头机灵地跟了上来,他和祁澜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脸上神气十足,将狐假虎威表现得淋漓尽致,还真就唬住了周围自顾不暇的囚犯。
两人很快到了三岔路口,祁澜没有停顿,走进了他曾躲避狱警的走廊。
这是他在前一天被带去医疗室的路上,看到狱警带着新一批囚犯进来的地方。
囚犯不可能凭空冒出来,所以一定存在着另一条能够通往上一层的A区,且还没有被水泥封死的道路。
一旦电力失效,电梯就无法使用,作为受到异常严重干扰的监狱,怎么可能不另外设计一段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