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用‘爬’来形容血液?”
在蜂刺脑海中闪过这个莫名的疑惑之时,祁澜左手手指用力,将这把打磨出来的牙刷刀从对方的手中夺了过来!
掌心的血肉被二次撕裂,越来越多的血丝从中翻腾着涌出,整只手都泛起了失血过多的苍白。
蜂刺终究是经验丰富的刺杀者,在利器被夺的瞬间就强压下了心底其他想法,欺身而上,连同那柄牙刷刀一起,死死抓住了祁澜这只被贯穿受伤的手。
他的脸上露出嗜血的阴狠神情,手指生生抓进祁澜掌心伤口之中,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撕开那道贯穿的伤口,将祁澜朝自己方向扯来。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带着尖锐的风声闪电般砸向祁澜的头颅。
一切都恰到好处,连一直盯着这里的颜都放松了些许,觉得这次的任务能够圆满结束了。
偏偏在这时,变故骤生。
祁澜不仅没有试图避开,反而是直接迎着拳风、顺着蜂刺的力道而上,他从撞上墙面开始就一直留在囚服口袋里的右手猛地抽出了什么东西,快准狠地扎向了蜂刺毫无防备的眼睛。
一声惨叫响起。
蜂刺紧捂着眼睛朝后连退数步,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滴落。在他的双手之间,隐隐露出了一块细长的玻璃碎片。
颜的脸色骤变,他看到那个两只手上都是血的疯子直直朝自己冲了过来。
来不及细想,颜立刻控制其他囚犯移动到自己这边,整个人也飞速朝旁边的房间撤退。
祁澜却只是虚晃一枪,在中途调转方向朝着囚犯调动露出的破绽跑去。他不顾门口狱警的警告和阻拦,以当下极限的速度一口气跑出了大厅。
大厅外的走廊往前回到餐厅,餐厅是通往医疗室的必经之路,有一定概率会被拿药的狱警撞上。但如果往后,就会经过工作大厅,那里留有两个监督工作的狱警,一定会和对方撞上。祁澜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沿着走廊向前的方向直冲过去。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不断滴落。很快来到餐厅外的空地,他幸运地没有遇到走出的狱警。简单思考后,祁澜跑进了单人牢房所在的走廊。
单人牢房在囚犯工作和活动的时间都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一条走廊两百来个牢房,那些狱警就算找到他也要费点功夫。
经过门牌上刻着B83字样的牢房时,祁澜停下脚步,推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将门合上,只是保持虚掩的状态,这样一眼看过去不至于和其他牢房的区别太大。
直到这时,被飙升的肾上腺素短暂压制的剧痛才开始成倍地冲击他的神经。
五感仿佛在一瞬间全部集中在了左手,祁澜却感觉不到任何属于肢体的存在,左手和小臂好像一起消失了,只留下真空中令人窒息的锐痛。
那把尖端锋锐的牙刷还插在他的掌心,伤口被贯穿后又暴力撕裂了两次,这时已经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数不清的血丝从伤口深处爬出,在空中挥舞。
祁澜闭眼缓了缓,然后深吸一口气,右手将那牙刷刷柄一把抽出!
“嘶——”
左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尽管速度已经很快,剧烈的疼痛还是在刹那间锥子般扎进脑海。祁澜倒抽了一口凉气,将沾满血污的牙刷缓缓塞进自己的口袋。
可以避开规则的武器,以后说不定有用。
“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是血都变成了这种样子,我现在可能已经失血过多了吧……”
略微适应了剧痛之后,祁澜看着那群丝乱舞的左手掌心,试图用右手把这些作乱的血丝摁回去,给自己回点血。
他的右手上还沾着一些黑红色的粉末。之前撞击在墙上时的力道太大,他囚服口袋里装着黑色和红色粉末的玻璃试管各被撞碎了一支,扎进蜂刺眼中的碎片就来自撞碎的试管。
这些粉末似乎对血丝有着某些抑制作用,那些血丝还真被祁澜粗暴地摁回去大半。他将剩下的血丝全部捉住揉成团,用口袋里的粉末混合物给按在了伤口上,然后将囚服衣摆撕下一块,牙齿咬着布料的一端,右手灵活迅速地将布料缠裹到伤口上。
他的手法相当娴熟,就好像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处理好伤口,祁澜回忆起蜂刺被自己异变后的血液直接污染的一幕,有些理解水泥间的那块告示牌和医疗室里狱警的态度了。
吃下水泥的囚犯好像能够在污染状态下保持清醒,并且血液还能够继续污染其他的囚犯。
坐在门口的马桶上,祁澜静静等了一会儿,听到远处大厅里狱警渐行渐远的声音,似乎是那些去取药剂的狱警,他们直接去活动区域了。
又过了一阵,没有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狱警的脚步,祁澜才略微松了口气。
和之前想的一样,只要自己跑得够快,狱警不确定自己的具体情况,就会优先处理活动区域那群有问题的囚犯,再加上工作大厅出的乱子,他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想到医疗室的情况,他又有些头疼。
“虽然我已经尽可能把医疗室的里间弄得一片混乱,但现在这么长时间了,那些狱警应该也发现了不见的药剂和钥匙,他们可能会怀疑我和板寸头,希望板寸头能够多吸引点他们的注意力。”
祁澜对板寸头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昨天活动时间那种被众人围殴的境地里,这家伙都能平安无事……至少最终是平安无事地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