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指甲在床板底部剐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有锈迹随着掉落。
“我的室友……活过来了?”
祁澜后知后觉地感觉很冷,他皮肤上的温度正在快速流失,皮肤表面和冰块一样。
【生存值:88】
【san值:85】
生存值和san值全部往下跌落了几个点,但祁澜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肌肉紧绷起来,祁澜手臂用力,慢慢地从床上坐起。
“嘎吱——”
那道一直紧锁的牢房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道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在祁澜面颊上拂过,就好像一直冻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从打开的门缝看去,本来应该一片漆黑的走廊,撒上了薄纱一样的月光,仿佛有一轮月亮,温柔地照在水泥地面和墙壁之上。
但这监狱里,分明连一扇透光的窗都没有!
就在光从门外照进来的瞬间,床下的声音消失了,牢房里一片死寂。
祁澜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也顾不上那些腥臭的烂泥,直接俯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朝床底看去。
床底空荡荡的一片,贴在床板上的一块烂泥,似乎是祁澜中午抠取时碰到过,摇摇晃晃,吧嗒一声掉落在了地面的淤泥里。
月光变得明亮,祁澜刚从床底收回目光,脸色就完全变了。
单人牢房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印满了一行又一行的血色字迹,新旧交替,这些字迹充斥着癫狂和绝望,就好像是书写者在死亡边缘留下的绝唱。
“不要看外面……”
“不能出去……”
“不不不,会死的,会死的,不能留下!不能留下!”
这行最长的字迹里,每个字都写得很大,字的每一笔上都有血液往下滴落形成的线状痕迹,看上去很是瘆人。
“他们在骗我!”
“你们也在骗我!”
“哈哈哈哈……我亲眼看到外面的人死掉!”
“外面的人死了,里面的人也要死!谁都逃不掉!”
……
墙上足足有十几种完全不同的笔迹,这些早已死去的囚犯似乎曾经在牢房里进行过是否离开牢房的激烈思想斗争,但无论他们选择什么,都没有逃过死亡的宿命。
目光从墙壁转向牢房的门,那块钢板上,也出现了数道血迹。
祁澜从单人床和墙壁的间隙中挤出,走到了牢房门后。
第1条的“不得超越规定区域”被画了一个红色的圈重点标出,第3.2条的“夜间狱警”被数条血迹重重涂抹,第6条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干掉的血痂完全覆盖。
“认真工作和积极改造,似乎完全被他们否定了。”
“还活着的囚犯觉得认真工作就能保证晚上的安全,在晚上死去的囚犯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手指轻轻从字迹上滑过,祁澜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但是又不太像是脚步声,更像是一个杀人犯拖着十几具尸体在远处的走廊上缓缓走过。
“是从编号更大的那一边传来的。”
屋里的阴冷感觉更加浓郁,祁澜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窖里,牙齿甚至开始止不住地打颤,更加诡异的是,他的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自己死去的画面。
躲进床底,然后在癫狂中化为一滩腐烂腥臭的血泥。
站在门边,然后被走过的杀人犯一把抓住,折断脖颈。
逃出牢房,然后在踏出房门的瞬间,被手、脚和脖颈上的金属环炸成四分五裂的残块。
主动搏斗,然后被折断手脚,卡住脖颈,在痛苦里窒息而死。
各种各样的死法在祁澜的脑海里翻腾,他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红色的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掌紧攥成拳。
“咚——”
被掩饰为“夜间狱警”的怪物还在逼近。
似乎就如洗漱时的那群囚犯说的那样,就如这间牢房里曾经死过的十多个囚犯那样,所有在夜晚醒来的人,都只有死亡一条路可选。
不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选择,都只是在死亡这条道路上,做出的无效努力。
“但那个囚犯是怎么做到的?”
意志如同一叶小舟在死亡的海洋里艰难维系,祁澜努力保持着思考。
“如果那个囚犯说的是真的,活下来的囚犯,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