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打仗。
洛长松心中警觉,连忙去找潘时樊商讨。
南诏虽产盐,但技术不纯熟,还是依赖与他国的贸易,他们原计划把盐卖给南诏府兵,可少些抽成。
“如今看来,怕是只能一次性抛售给南诏商人了。”潘时樊叹息。
如果真的有京官来这儿,那他们就不能久留了,只能尽快找买家。
洛长松还未入仕,不曾到地方为官,这些地方的小官不会认出他的模样,但京官可就不一定了。
他这张脸,但凡是当时京中能排的上名号的官员都是认识的。
临近中午,他们终于进到了城里,不同于中原的汉族,到了这个和南诏交壤的地方,周围四处可见异域民族。
洛长松看着还有些亲切,甚至可以细数出来这些衣服是哪个民族的。
县内专门设有一条卖货的街道,他们带着货物过去,等待有缘者前来商议。
洛长松把布匹掀开一角,在第一辆车头挂了一个白色的小袋子。
这是暗号,卖盐当然不能正大光明的来,有心者一看那个袋子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果不然,其他布匹商还在寻找合作者时,他们这些新来的生疏面孔就得到了南诏大商户的青睐。
洛长松的南诏语学了个半吊子,很多行话说不出来,弘新荣就在中间站着当他和潘时樊的翻译。
洛长松当初欠债是什么没干过,在钱这方面可谓锱铢必较,他轻轻的笑着,嗓音平缓的把对方押价的话语挡回去。
那个南诏商人有些动摇了,但还是咬着牙继续压价。
洛长松压低声音,“大人应该知道,大庸和南蛮最近不太平,大庸皇帝不日就会封锁边境,到时,这批盐在您手里要抬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商人眯着眼看他。
洛长松回了一个笑。
商人突然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啊,那就一成。”
“您谬赞了,半成。”洛长松利落的举起手。
“行!”南诏商人没什么犹豫的举起手和他拍握在一起。
他本来也没报洛长松会松口的期望,对方能让半成已是出乎预料。
验完货对方就直接给他们结了款项,此时天已经黑了,现在出城未免太过显眼,他们纠结一番,预备明日赶早出城。
即便入夜,这条商街依旧人声鼎沸,他们拿出一部分钱买了批茶叶,南诏的茶很不错,在交州也能卖个高价,最重要的是,方便打掩护。
大家走了快二十天,人疲马乏的,洛长松没过多留他们,匆匆买了货就放大家回去休息。
凌晨,洛长松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他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推开窗户一瞧,底下是举着火把四处查找巡逻的官兵。
不用他多说什么,觉少的潘时樊已经打探完消息来找他了。
“老师。”洛长松打开门唤了一声。
“进去说。”潘时樊点点头,走进屋内坐下,面色凝重,“府库失窃,新来的节度使大怒,全城戒严搜查。”
“麻烦了,天亮怕是难出城。”洛长松皱眉。
“的确麻烦。”潘时樊赞同,“这次新派的安南节度使是左丘飞。”
“飞师伯?!”洛长松有些惊喜。
左丘飞原是他父亲好友左丘翔之兄,也算是他师伯,后来两人一同去往北境御敌,左丘翔死在战场上,是他父亲亲自扶灵回京。
左家与洛家就此决裂。
这只是表面,实则是因为当时先皇忌惮左家,对左家下手,左丘飞害怕牵连洛家便主动放话决裂。
哪知……先皇死得突然,最先被清剿的反而是洛家。
“要是师伯,怕是可以多个助力。”洛长松浅浅笑了一下。
难怪新帝那么惧怕世家,抄家灭族时连个婴孩都不敢留,如今这不就是么,留一个种,到处都是关系。
“现在还不是联系的时候,从京中来的官员肯定不止他一人,我们得想个法子先出城。”
潘时樊盯着洛长松的脸看着,慢慢露出个笑。
洛长松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了老师?”
天色微微亮,弘新荣这个商队东家搂着个弱风扶柳的冷淡美人下了楼。
美人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一张脸长得惊为天人,穿着水绿色的裙子,披着一件天青色小袄,只簪着根木钗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揽着他腰的弘新荣明知道他是个男的,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烫,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得意欢喜样,小心呵护着美人下楼,生怕人摔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潘时樊瞧着洛长松毫无破绽的装扮也是忍不住笑。
那么多年了他的手艺还是没丢,就是可怜他这徒儿。
坐在大堂等人的廖坚懒懒抬眼,就这一眼,钉死在了美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