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山上,太阳再次升起,洛长松控制好了心情,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继续试验着如何制盐。
不过短短一个月,没什么不可以割舍的。
洛长松自己觉得没什么,潘时樊把他的沉默看在眼里也不多说,成大事者总要经历些风雨的,现在都受不了,以后又怎么办。
几天时间过去,灰头土脸的两人目光炯炯的盯着铁盘里一点点蒸发的水,看到最后凝结出来的厚厚一层盐粒时,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洛长松拿了铲子把粗糙的盐粒铲出来放到碗里。
这是炼制出来的粗盐,颗粒很大,微微有些泛黄,把它捣细以后就是普通百姓吃的盐了。
要买给富贵人家还是要弄精盐,但他们现在没那路子,不打算搞那种麻烦的。
两人眼睛都熬红了,见状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困得直打哈气,凌乱的像是逃荒的。
虽然两人理论经验丰富,但做过实验的朋友都知道,理论和实践是有差距的。
他们天天盯着那点卤水试提取方子和练盐方法。
这卤水里杂质太多,重金属也多,析出杂质还要单独加些东西进去,最初练出来的几碗盐没把控好,毒废了好几只竹鼠。
要不是那点鹿肉滋补,这种没日没夜的熬法,几人还真熬不动。
把盐水喂了笼子里的竹鼠,两人谁都没说话,往地上铺着的草垫子一躺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看着这几只活蹦乱跳的竹鼠,洛长松眼睛一亮,扒开旁边的草窝一瞅,连几只刚会爬的幼崽都精神百倍。
这是……成了!
其实这时候的制盐技术已经很纯熟了,几天试了那么几天是因为这处盐矿里掺了些铁矿,颜色差异太大。
洛长松不敢赌盐里会不会有重金属才抓了几窝老鼠来做实验。
老鼠体型小,尤其是幼崽体弱,要是盐里有重金属很快就能表现出来,还好谨慎,前面哪几窝开始还活蹦乱跳,后来就死得差不多了。
潘时樊凑过来看了几眼,“怕是成了,再喂几天,要是没事就可以照着法子练了。”
“嗯。”洛长松点点头,心中松快许多,面上的表情也没不再死气沉沉,露出些少年的骄傲。
这几天两人幕天席地的,也亏得没下雨,不然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眼看还要试验几天,干脆撸起袖子准备搭个简易的庇护所。
手边有工具,潘时樊也有经验,庇护所搭建的很快,无非就是几根木头搭建起来的框架再铺上干草和树叶。
洛长松沉默了一会儿,“老师。”
“怎么了?”潘时樊回头看他。
“我们有点像野人。”洛长松道,虽然苦,但还是挺新奇的,和荒野求生似的。
潘时樊思考了一下,是很像,他是真心疼爱这个聪慧的弟子的,闻言他拍拍洛长松的肩膀,“很快了,明天要是能成,我们就换个住处。”
好的不灵坏的灵,夜晚,大雨倾盆而下。
洛长松和潘时樊忙不迭的把鼠窝和工具转移到庇护所里。
雨势太大,简陋的棚顶根本抵挡不住,滴滴答答的雨滴落下来,风斜斜的吹着,冰凉的雨点钻劲棚子里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洛长松皱眉看着,叹了口气把工具抱起来,“老师,我们去山洞里吧。”
山洞里盐碱度太高,又潮湿,委实不适合居住,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潘时樊揉着酸痛的伤腿点点头,两人拆了房顶上一片巨大的叶子顶着头搬到了山洞里。
索性,洞里还有白天提前准备好的一层干草,当时想着留条后路,没成想真用到了。
这几天太过疲惫,潘时樊面朝着篝火睡着了,洛长松往火里添了根木柴,沉默的看着洞外漆黑的夜幕。
巨大的风雨锤砸得树梢刷啦啦的晃动,高耸漆黑的山峰围住了远处的天空,只留下了一小片算不得好看的天幕。
洛长松不合时宜想到了一个词——坐井观天。
他现在就像是被困在井底的蛙。
但没关系,他马上就爬出去了。
把手里的木柴一丢,洛长松拍拍手躺下去睡觉。
大雨同样席卷了安庆县,廖坚靠在窗边被雨点子砸了一脸,浓黑的眉拧起来,他盯着远处模糊的山脉看了一会,伸手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手上的银子被毫不心疼的丢出去,骨碌碌滚到了桌子中央。
“小。”
第二天,雨过天晴,潘时樊是被摇醒的,一睁眼就是洛长松开心的笑。
“成了,老师,我们成了!”
潘时樊看着他这几天露出的第一个畅快的笑,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变态一般蹲在鼠崽面前笑,潘时樊记录完这次的结果,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