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让开了一条道,廖坚就这样抱臂依靠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洛长松。
漆黑的屋子像是野兽的巢穴,而现在,那头野兽还懒洋洋地戏谑地盯着他,洛长松突然有些不想进去了。
但这可由不得他。
门关上,煤油灯亮起,暖黄的光晃晃悠悠的照着简陋的屋子,洛长松跌坐在床上,浑身不自在。
手指扣着身下的褥子,洛长松和廖坚对视上的时候有些不自觉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廖坚总给人一种类似野兽的错觉,让人不自觉的感到颤栗。
廖坚站在洛长松身前,目光慵懒的扫视过他的一切反应,毫不在意又细致不已。
“你……”洛长松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
“嘁。”
看出他的紧张,廖坚不屑的哼了一声,心里舒坦了,面上毫不掩饰的挂上了笑,踢掉鞋子准备睡觉。
洛长松松了口气,起身去吹煤油灯,眼睛一抬就看到廖坚手里放下的衣服,精壮的上身就这样大方的展现在眼前。
结实漂亮的肌肉流畅均匀的覆在比例极好的骨架上,麦色的肌理在昏暗的暖光下随着动作流转光泽。
流畅紧窄的腰线一路顺滑而下,隐没在被子里。
漂亮又危险。
洛长松呼吸一滞,心脏跳漏了一拍,他狼狈的撇开眼,吹了灯,同手同脚的爬上床。
他是个男的,自己也是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廖坚可不管他那些七七八八的,躺在干净的被褥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床不大,他一大块的躺里边,洛长松被挤得险些掉下床。
洛长松扯扯只留出一丁点的被子,到底没说什么,就这样侧着睡了。
“咳咳……”
低闷压抑的咳嗽从喉咙里蹦出来,洛长松被冻得有些发抖,小心的朝廖坚靠过去一些,温暖的热意从对方身上传过来。
他试探性的拉了一些被子盖住自己,压抑着喉咙间翻滚的痒意,用被角捂住嘴间断的、连绵的小声咳嗽着。
秋季的农村夜晚寒凉,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的洛长松被冻得迷糊半醒,使劲一拽被子,温暖的布料就裹在身上,他舒服的蹭了蹭,终于踏实的睡过去。
连个被角都没捞着的廖坚睁开眼,旁边的一大团,伸脚踹了一下,没反应。
“明天就让你滚蛋!”小声嘟囔一句,顾及着这人前半夜的咳嗽,廖坚倒也没把被子拽回来,就这样睡了。
他身体壮实火气旺,把洛长松冻醒的温度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他,眼睛一闭就酣睡过去。
第二天,天微亮洛长松就爬起来了,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和旁边光膀子的男人,洛长松有些心虚的把被子给对方盖上,轻手轻脚的下床出门。
木桶从井边提出倒在旁边的木盆里,看着水面倒映出的青涩面庞,洛长松有些出神。
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的梦到原主的记忆,一分一毫都清晰非常,让他有种要被同化的感觉。
眼睛一睁都会觉得自己应该睡在尚书府的小院里,太奇怪了。
要说最为清晰的,必然是那双父母的教诲,洛长松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后背都有些发毛。
虽说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都能魂穿了,谁能说世间没鬼呢?他现在不会就真成霸占被人躯体的恶鬼了吧?
回忆着脑子里的招式,洛长松站在院子中央双腿跨开扎稳马步,姿势一摆出来,一套凌厉的拳法就打了出来,拳拳破风,招招致命。
喘着粗气停下的时候,洛长松眼里带着还未褪去的凌厉。
在现代,他可从未学过这些杀人技。
他有些不知道目前的情况要怎么处理了,之前一直不愿意想的问题随着廖坚的到来摆被摆到了明面上。
真给别人当老婆?
洛长松拍拍自己的脸,其实那家伙长得也还不错,但就算真让他和男人搭伙过日子,他也不能在下面!
可问题是……
就屋子里那凶煞的家伙,真能在下面?
而且,如果自己真是占了别人的身体,等那桀骜的小少爷回来看到自己有个那么大块头的男媳妇,会不会被气死?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总不能真饿死,翻翻脑子里小少爷的性格,洛长松觉得还好,只要不在下面,他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可怜的洛长松,在还没确定好自己性取向的年纪,就已经妥协到开始替别人考虑上下问题了。
廖坚起床时屋子外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打了个哈欠走出去,厨房门是开着的,一股子香味从里面传来。
家里没别的吃的,昨天打算吃个几顿的饼一次就吃完了,洛长松干脆就着剩下的野菜煮了锅面疙瘩汤。
刚把疙瘩汤乘起来,粗黑的长发凌乱扎着,脸上还滴着水的人就站到了门口。
洛长松给了他一个笑,“马上就可以吃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廖坚不是一般人,他可不管什么俗不俗话的,浓黑的眉一挑,粗犷的的话就到了嘴边,“你咋还不走?”
洛长松手上动作一顿,“你不是同意我留下来了吗?”
“我啥时候说让你留下来了?”廖坚反问。
“昨晚。”洛长松回到,又补充了一句,“你说随我。”
廖坚眯了下眼,看着对方抿唇倔强的模样,半晌嗤笑一声,“咋,你还真要给老子暖被窝?”
暖被窝……
洛长松心头一梗,话到嘴边又犹豫起来,上辈子的他再怎么圆滑和委曲求全,也没遇到张口就让他暖被窝的。
见他纠结,廖坚到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走进去端了一碗面,“老子不喜欢带把的,赶紧吃,吃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