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容心不善地盯着她,“章茹,我们是不可能给你任何好处的,你趁早离开这里。”
章茹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但她没有一点心虚怯懦,只是嗓音有些哑,“我做了这件事十八年,可不只是为了给别人养孩子的。”
“那你还想干什么!”
“当然是要更好的生活。”她目光坦然自若地从沈玉濯和沈青烟身上划过,“我现在可是有两个孩子,他们绝不能不管我。”
章茹视线环绕这栋别墅,“这房子不错,我要留下,陪着我的两个孩子。”
“你想得美!”宋容心还要说什么,被沈振峰拦住了,“章茹,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房子是我们沈家的老宅,绝对不允许外人登堂入室!我们可以给你一个住处,但如果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管我不客气。”
章茹拨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头发,勉强地点头,“那就这样吧”。
混乱的一幕终结,于是沈家出现了有史以来最诡异最沉默的一餐午饭。
而后,沈玉濯就回了自己的卧室,任他们如何都不理会了。
他盘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中书上的文字。
过了不知道多久,敲门声把他拉了出来,声音并不急促,也不说话,他家没有任何人是这样敲门的。
有可能的只是……
“玉濯,你在里面吗?”
沈青烟。
沈玉濯原本想装没听到的,抬头发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他走到阳台向大门看去,沈振峰的车已经不在了。
“玉濯,你睡了吗……”沈青烟不确定地问。
沈玉濯回到屋子里拉开门,“什么事。”
沈青烟正犹豫着,被他突然一下吓到了,“我,我来叫你吃晚饭。”
沈玉濯没说什么,往下走的时候说:“以后没事不要过来叫我。”他饿的时候自然会去吃东西。
“哦,好……不过你放心,爸爸和妈妈们……现在都不在。”
那的确可以安生一会儿。
荆衡就在楼下看着他,今晚的饭依旧是他给沈玉濯准备的。
沈青烟低着头喝粥,偶尔会小心翼翼地看他们一眼,能看出来荆衡全部心神都在沈玉濯身上,好像懂得他的一切喜好。
他有些羡慕地问道,“你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吗?”
沈玉濯顿住,“呵”,他半垂的眼睛掀起,在光下显得明亮而瑰丽,认真地打量荆衡,神情却算不上友善。
“朋友?”
他用反问的语气重复道,忽然兴起,手指背碰了一下荆衡正在给他剥葡萄的手,“你说呢,我们是什么?”
两个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荆衡神情动作都没什么变化,“你是我的恩人。”
“恩人……”沈青烟有些意外,难怪这么心甘情愿地照顾他,没有半句怨言。
沈玉濯却顿时觉得没意思,这回答他之前听过,随便吃了两口吃他走了。
晚上,老吴早安排人整理好了卧室,在二楼另一侧和沈玉濯相对的位置,沈青烟微笑着有礼貌地道谢。
老吴说不打扰他休息准备离开时,沈青烟犹豫道,“吴叔叔,荆衡……他为什么会住在沈家,他是什么人啊。”
老吴压低声音:“噢对了,你还不知道,荆衡是前些日子少爷捡回来的,他受伤还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名字都是少爷给起的。”
沈青烟不由得惊讶,随后又转变为失望,“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什么?”
沈青烟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小时候有一个同名的朋友,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那真是巧了,不过这孩子也是倔,少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天晚上睡走廊外面,我看着都可怜……”老吴感叹两声,摇着头离开了。
沈青烟却有些出神,他喃喃自语道,“睡在走廊……”
夜深人静,沈玉濯站在浴室镜子前,小心地扯下脸上的纱布,碰到伤口像是被针尖扎一样。
上面红的又深了些,变成了暗紫色,血管肿胀后又收缩,与原本白的发光的皮肤相比显得极为可怖狰狞。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弯下腰用水打湿在另一侧脸上。
“咚咚”
又有敲门声。
沈玉濯不想理会,但是声音没有一点停歇的架势,好像非要把他敲出来不可。
他冷着脸穿上一件外套,把宽大的帽子戴上,压低下来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黑压压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异常明显。
沈玉濯一把拉开门,“疯了?”
沈青烟的手僵在半空,退后一步鼓起勇气回答,“玉濯,你说让我没事的时候不要找你,但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沈玉濯越发感觉让他留下是个错误,强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终于听到了正题。
“荆衡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让他睡在外面的地上呢,他还失忆了那么相信你,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