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翎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劲,坦然又真诚地看着邢禹:“帮忙啊~你一只手不方便,怎么清洗?”
“你——”邢禹脸上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绿,表情那是相当的精彩。
空气中安静了半秒——
楚北翎试探问一句:“你害羞?”
事出反常必有妖,邢禹眯了眯眼,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研判:“你吃错药了?”
楚小少爷哪是吃错药,他是心虚,贼心虚,又心虚又愧疚,不然他也做不出这种下降头的事,特意伺候邢禹。
但他总不能说,不好意思啊~你的手是被我诅咒成这个样子,我是在救赎我自己的愧疚之心。
唉。
也不怪邢禹乱想,他突然之间转变确实有点吓人,换作邢禹忽然对他示好,他肯定也是躲的越远越好,谁知道是不是憋什么坏。
楚北翎没办法只得拉黎女士出来挡枪:“你受伤我不照顾你,让黎女士知道又该削我了。”
寝室大门敞开,从外打进来的风,带起楚北翎额尖的碎发微微飘动,他的表情的眼底一片清澈。
黎书映提起他,楚北翎脾气只会更爆。
邢禹不信他会因黎书映改变态度,盯着他好半晌才开口:“你讨厌我,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我不会乱说什么,现在可以离开了。”
说完啪一下关上卫生间的门,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楚北翎,直接用行动表示拒绝。
楚北翎点了点门板,这脾气和谁学的?
长长呼了口气,压下暴脾气,楚小少爷屈尊降贵伸出手敲了敲门:“明明是你先讨厌我的好吧?”
邢禹嘲讽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不仅随意误会,还喜欢冤枉人。”
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了,红口白牙随便污蔑。
楚北翎又快炸了,仅仅片刻又收回找事的爪子,他有错在先,不能和他吵架,不能和他吵架。
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邢禹,我就在门口等着,有事叫我。”
里面“叮铃哐当”的声音逐渐弱下来,楚北翎慵懒地靠在卫生间的木门上打算任凭里面的人随意差遣。
刚靠上去,门从里面打开,他失去重力往后栽一屁股坐在卫生间潮湿的地面上,疼得直蹙眉。
楚北翎抬眸看了一眼邢禹,颇为不满:“你也不知道扶我一把,就看我这么摔了?!”
邢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没来得及。”说罢伸出左手打算将地上的楚北翎拉起来。
楚北翎一把打开他的手:“算了,不给你的手造成二次伤害了,等我缓缓的。”
“……”邢禹双手抱胸,左手轻而柔地抚摸石膏,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锐利地扫向楚北翎戾气尽显:“你发现什么了?”
换作平时这人的爪子早就伸过来,要不就冲他哈气,现在这么温顺,还为他想,实在不正常。
楚北翎下巴点了点他的石膏:“这不是很明显,你受伤了!”
邢禹:“……”
从他寝串门的许图南回来,看到卫生间里的场景被吓一跳,连忙跑到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邢禹将毛巾丢上肩膀,迈着长腿走出卫生间,楚北翎伸手,朝许图南示意:“胡图图拉我起来。”
许图南一把将楚北翎从地面上拽起来:“你们刚一起洗澡了?”
卫生间就这么一个,晚上他们为了节约时间,偶尔会俩俩一起洗澡,可这件事放在结了梁子的邢禹和楚北翎身上就相当惊悚了。
眼前的情景,该不会是两个人在浴室大战八百回合刚结束——
许图南生怕两人还没完,还要继续大战连忙道:“楚番番,邢禹现在受伤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不过能别打架就别打架了。”
“我哪敢揍他!”他的愧疚之心都来不及救赎。
“还有……”楚北翎强调:“我从来没有找邢禹的麻烦,都是他先动手,我只是在反抗。”
许图南疑惑道:“所以你们在卫生间到底做什么了?”
“这不是看邢禹单手不方便打算帮个忙,一个没注意自己先摔了一个屁股墩。”楚北翎揉了揉屁股,背过身:“痛死我了,胡图图帮我看看我屁股有没有开花!”
许图南刚想开口,一旁回来放毛巾的邢禹幽幽开口:“开裂成四瓣香菇状,现在叫救护车把你拉走,说不定还有救。”
楚北翎扭过头连忙伸手去摸,看看是不是真的和邢禹说的一样摔成四瓣。
柯锦程看几个人站在门口也凑过来看热闹:“番番小王子你这是在干嘛?”
邢禹嘴角微不可查扬了扬,“楚北翎,你这么这么好骗,这样的话你都相信。”
楚北翎猛地转身,“我去你大爷的。”
邢禹掀了掀眼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许图南捂住嘴打断:“和气生财,都别动手,马上要熄灯了,楚番番你赶快把你的屁股收拾干净,都是泡泡。”
说罢拉着邢禹往外走,顺手关上卫生间的门。
“不是——”楚北翎在卫生间凌乱,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刚刚的行为太丢脸,楚小少爷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应对,只好等熄灯之后再出去。
按理说被邢禹这么开着涮,以楚北翎之前的性格是,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给我吵吵,要不就是直接开干。
但他愧疚、心虚,只能躺平挨打,邢禹说什么是什么,照顾他,一直到手伤好,确定邢禹的手还能继续画画,他才能稍微好受一点。
楚北翎四岁拿画笔一直到现在,除了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画画了。
如果拿画笔的手再也拿不了画笔,就算不是他,楚北翎带入共情一下都能呕出三升血来。
更何况邢禹的伤是因为他的诅咒造成的。
昱日周二的课程,因为邢禹右手受伤的缘故,拥有愧疚之心的楚小少爷,将他的笔记所有包圆了。
文科笔记多,一天下来,楚北翎手都抄酸了。
好在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高一其他科目的老师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打算霸占,他总算能放松一下。
原地解散后,十三班的同学各自散开自由活动。
只有邢禹从始至终都坐在操场看台上,不少女生特意路过看台,红着脸互相推拉却不敢上前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