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痛觉了?许劭因放下酒瓶,摊开自己的左手,然后捏成拳用力捶到地面——真的不疼。
随后,他想起了厨房有水果刀。
想到这里,他艰难地用左手撑起上半身,疼痛随神经如同花火般在身体里蔓延炸开,他抬起手,发现上面挂着一根输液管,因为他的动作,血液回流,针头掉了一点出来。
视线向上挪,手臂上或深或浅的划痕映入眼帘,他的动作骤然顿住,瞳孔微微放大,眼底闪过一抹恍惚。
“你在干什么?”
听见声音,许劭因才发现病房里有别人。
灯被人打开,他不适应地眯了下眼,几秒后恢复视觉,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了男生身上。
他散漫地坐回折叠床上,白皙的脸侧还有粉色的睡痕,脸上写满了倦怠,眼神不爽地看着他,过了会,注意到他手背上渗出的血,语气生硬地说,“自己按铃。”
许劭因将要掉不掉的针管拔下,摁下呼叫铃。
应声而来的护士看了看剩下不多的输液袋,没有给他重新扎针,包扎好后,嘱咐说,“小心点伤口,洗胃完肚子不舒服都是正常的,不要再乱动了。家属看着点多给他喝点水。”
后半句是对越绥说的,他耷拉着眼,打字的动作没停,漫不经心地答应了声,十分敷衍的样子。
他在回消息,刚发了一句“没事”过去,许双阳就开始了狂轰乱炸。
许劭因洗胃之后还在昏迷,医生说除了服用过量安眠药,还有酒精中毒、药物蓄积中毒等问题,要住院一周,需要有人给他拿点衣物和日常用品,家属可以陪床。
越绥最先想到的,是许劭因身边那个看着就十分可靠且全能的林助理。但是他翻遍通讯录也没找到林助理的联系方式,后知后觉不光是林助理,他在许劭因家住了两次,也没加上他的联系方式。
他沉思一秒后,想到019,结果它说没权限,而且因为充电中断没充满,它又要回系统空间里去了。
随后越绥想到了许双阳。但这个平时高强度上网的人,电话居然一直无人接听。
全是不靠谱的,没办法,他只能给自己揽下这个活。
不想再跑一趟金城,于是越绥直接下了跑腿单将生活用品采购全。他自己本来是要回酒店的,可当时许劭因还没醒,怕没人陪护出了意外,到时候系统又一个红色警报把他摇过来,索性就睡折叠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许劭因还是没醒来的迹象,医生说他缺睡眠,身体里还有药物残留,没醒是正常的。许双阳那边则照旧联系不上。反正折叠床睡习惯了,越绥想着再等一晚。
没想到许劭因突然半夜醒了,许双阳也跟同时启动一样,连发七八条消息问他怎么了,打电话做什么。
这叔侄俩逗他玩呢。想到这,越绥的脸更臭了,知道许劭因一直在盯着他看,也当做不知道。
许家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并且还保留着走亲戚的习惯。许双阳和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玩不到一起,安分了没几天,就约着原路去喝酒。
喝了两天,原路说他女朋友心情不好要去陪,许双阳一个人喝着没劲,就想找点其他乐子。
正巧朋友的朋友在某个海岛办派对,他就溜出国去玩了,那边信号不好,越绥给他打的电话和发的短信,他一个没看见。
[黄毛]:那边一点都不冷,本来想问你去不去的,结果他们跟我说其实是这哥们办婚礼,还要瞒着家里的老婆,不让带太多人。
[黄毛]:我刚下飞机,你找我什么事?
不管是许双阳本人还是他的社交圈,都奇葩地让人怀疑,这圈子里真的有正常的人吗。
[suia]:……
[suia]:现在没事了。
许劭因还在看他,却始终不说话,越绥回完消息,一脸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什么看?”
他想起前天半夜被吵醒救人,今天又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搞醒,还有那个改了密码的锁……火气一阵一阵往外冒。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许劭因?喝那么多酒还吃那么多药,这么大一个人还玩自残那套,有病就积极点去治,在家想东想西一点用没有!”
自从离开家后就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许劭因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空白地看着年轻男生,显得有些无措。
他解释,“…可是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