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的这枚胸针的款式,和夏南现在戴着的这枚完全相同。
从进来这里开始,夏南都只表现出来了一幅对任何事都不怎么关心的模样,那是因为,他看得出这男人是在骗人,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不可信。
既然是在骗人,可他却不知道这人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让夏南相信纪风与的死讯,究竟是为了什么。
面对着男人拿出的这些无厘头的证据和破绽百出的说辞,夏南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镇静。
可当他见到这枚带血的胸针时,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凝固住了。
两人相处了这么一会,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南呆住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自己拿出的东西终于足够让面前人吃惊,男人低头笑了笑,像是终于达到目的般,没打算再装下去了。
“如何呢?夏先生,”男人把玩着手上的胸针,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连带着他的表情都透出了此刻的他究竟有多么愉悦,“看样子您是认出来这枚胸针了。”
即便是有震惊,但听到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夏南还是不打算顺他的心意来,于是浅笑了一声,再次露出了那副看上去足以让人咬牙切齿的无所谓的表情。
“你给我看了这些,我才发现这里真是什么都没有,”夏南轻轻举起自己的右手朝男人晃了晃,做出一副告别的架势,“看来,我该走了。”
夏南来这里时是自己做的决定,他要走,别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男人看着夏南转身,一边被他的油盐不进激怒,又只能开口:“等等。”
夏南的身体正对着门口,他没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着头,没分出一个眼神给身后这人。
从他们两人见第一面开始,此刻的男人或许才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他冷笑一声,慢慢踱步到了夏南身前。
外面不知是路灯还是别的什么灯的光照了进来,刚好照亮了男人的半张脸。
“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男人勾唇笑着,“因为啊,恨他的人实在太多了。”
男人说这句话时,好像是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择得干干净净,可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开口时就已经透出来了的浓烈恨意。
夏南已经不想再和这人有更多纠缠,只是想到什么就开口说了出来:“你说的恨他的人里,也包括你对么。”
询问的话语,夏南却说得无比肯定。
男人则是一点都不意外,他紧紧握住有胸针的那只手,握拳的力度随他此刻心情的变化而渐渐加大,直到痛都没松开过。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男人咬牙切齿地开口,此时已经有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但不算全对。”
对于只是好奇纪风与的消息而来到这里的夏南,别人如何看待纪风与,恨也好爱也罢,他都没心思去听。
脑海里还有着刚才走来时的路线图,夏南抬脚刚要往外走,出了门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的声音。
“因为我最恨他,比起恨他的其他人,还要多千分万分。”
很可惜,虽然夏南不想听,但他好歹还是长了一双耳朵,清清楚楚地将男人的话收入了耳底。
也许是怕夏南这么快就已经走远,男人也走了出来,直到看到夏南的背影后才在门边停下。
“不信的话,为什么你不联系他试试看呢?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男人的声音由强变弱,听到他的声音,夏南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沿路走来时,路的两边都是昏黄的路灯。
直到再也听不到这聒噪的声音,夏南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昏黄的灯光下,夏南忽地停住,他看了看前方的路,思考着要走向哪里。
实验室区和军区相邻,回家的路他倒是不会忘。
但他已经来了这里这么久,好像都没怎么出门闲逛过。
继续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夏南在走出军区后该左拐的路口,选择了直行。
原本他还以为这听上去响当当的西区军事基地,除了做实验和训练士兵之外就不会有其他的职能了。
可沿着这条路走了一会,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三五个人,夏南愣住了。
那些人走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奇怪的笑声。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何而来,但反正夏南回去了也是和那小球一起干坐着,他索性继续沿着这条路走着。
越往前,路上出现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又有一个拐角。
夏南偏头看过去,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已经笑作了一团的人们。
沿路摆了许多小摊,有人怀抱着吉他轻抚琴弦,随意哼出了悠扬的曲调,曲声混杂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香气,在这里打造出了一幅欢乐的景象。
年轻的男女躲在拐角的暗处交换呼吸,夏南越过他们,盯着弹吉他的那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