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自从上了车就开始走神,纪风与用手抵住头,以一种极自然的角度看着夏南。
“在想什么?”
此刻车内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误会解除后,夏南也不再对纪风与有那样大的抵触,两人坐了个面对面,姜姝自顾自地坐到了充电笼子旁,抓起小机器球便开始蹂躏。
夏南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听到纪风与话音落后再没人接话,他才抬眼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姜姝百忙中终于抽出一点时间分给他俩,接着又低头继续逗弄起了躺在她腿上的小机器球。
“没什么,”夏南看了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球上,想要将刚才的话题轻轻盖过,随意地找了东西聊,“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车内一时间陷入安静,看姜姝有些尴尬地缓缓抬头看向纪风与,夏南想起今早也是这人先打谜语让他来问这位大人的,便没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不妥。
但隔了许久,还不听纪风与开口,姜姝倒是先急了起来,用双手紧张地抱住小球:“大人,要不还是我来说吧?”
见姜姝吓成这样,夏南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只是想问个机器人的名字而已。
但他本来的目的其实也并非要在这件事上追根究底,见有人为难,夏南刚想开口说“不用了”,就听对面那人把他要说的话先说了出来。
“不用了,”纪风与缓缓将头从手上抬了起来,夏南看向他,眼睛悄悄地被对方的长发吸引,可下一刻,只听纪风与风轻云淡地吐出两个字,“宝贝。”
有时候,夏南觉得一个人的反射弧还真挺长的。
他还没能把注意力从一个男人怎么能把长发留得这么好看上拿开,就听到了这个足以震撼他一整天的称呼。
那一刻,两人对视着,纪风与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像是有一弯酒蓄成的泉,要将人溺死其中。
理智与保持清醒仿佛在夏南的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一万遍,他好像在呼吸,又像是没有。
“你,”隔了只在夏南自己认知中的好一会儿,他才试探着开口,“你叫我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南说完这话后,好像看到了对面的人常年冷静的脸上掠过一抹笑。
只有从他这个角度才能看到的,短短的,像是得逞的笑。
姜姝坐在一边,终于在这莫大的尴尬氛围中发自内心地“哇”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来给夏南竖了个大拇指:“这已经是今天你第二次让我这么震惊了。”
说罢,她便用手指着腿上的小机器球:“宝贝,是它的名字。”
不知怎的,夏南感觉自己像是被套路了。
虽然他在校期间已经在导师那儿练就了一张挨骂也丝毫不改色的老脸,后来又背着父母独自出门打拼,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脸皮也应该算厚了。
但在这,只是发生了个小小的误会,一股热流便顺着他的脖颈爬上了耳尖。
夏南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急忙用手撑住脸,盖住了大半张脸,又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两个人了。
本以为这样的姿势还要维持很久,可不过几分钟,就听纪风与一句:“到了。”
有了刚才的那个笑,要不是看着窗外的确像是到地方了,夏南又要当这人是在开玩笑了。
姜姝还要抱着小球下车,纪风与走下车,朝车里扫了一眼,说:“不方便,别带了。”
夏南这时也才起身,就见姜姝嘟囔着,拖着脚底的步子往车里走,恹恹的样子:“带个小家伙怎么就不方便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人还是乖乖地把球放到了笼子里。
夏南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轮到自己下车时却看到了车门外伸过来的一只手。
车门往下有台阶,纪风与站在空地手心朝上,头也微微抬了起来。
这个角度看来,夏南刚好可以垂眼看着对方。
看到纪风与伸出手,寻常情况下夏南可能还不会往别处想,但经历了刚才那么一出,某人脑瓜子里灵光一现。
“多谢,”夏南一手扶着车门,稳稳地走到了空地上,走下来时还不忘“挑衅”地看看纪风与。
纪风与也收回了手,恰巧这时姜姝下了车。
车体积过大,堵在饭店门口会太招摇,这是姜姝说的理由。
下车的地方距离他们要去的饭店还有一小段旅程,三人走在一起,夏南绕开纪风与,到了最边上的位置,姜姝眼见着这人悄摸走到自己左边来,边嘟囔着边往夏南那边走:“干嘛?走路这么不老实?”
说完,她还小声地加了句:“我也不要和他走一块。”
用的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
说罢,这两人仿佛在较劲,一个往边上走,另一个便要走得更远,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纪风与适时停下,出声提醒:“去哪?”
没有这声提醒,他们估计就要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夏南和姜姝灰溜溜地走了回来,为了防止再有刚才那种情况发生,三人的站位变成了纪风与在最中间。
都站在了最不想站的地方,剩下的路上两人终于不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