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门没关严,蕴宁想是敲门进去还是在门口问几句,正纠结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徐屹见她站在门口也是一愣,只不过表情一直不大好,没忍住,对蕴宁说:“伤口还发炎了,这么严重的伤,不知道他怎么还是当儿戏一样。”
蕴宁一时没接上话,目光越过徐屹,落在裴叙身上。
裴叙只看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她似乎被吓到了,半天才有些慌乱的上前,裴叙没看她,伸手要拿床边的衬衫,蕴宁忙拿了递给他,裴叙感觉她嗓音都有些颤:“怎么、怎么伤的这么重。”
蕴宁确实被吓到了,没什么演的成分。
她没和裴叙熟到可以看着人换药的地步,一直没亲眼看到他的伤口,她知道裴叙受的伤严重,但不知道这么严重——
男人坐在尾沙发上,没穿上衣,露出紧实肌理,但腹部缠着大片绷带,脚下垃圾桶里还能看到染血的纱布。
这得是枪伤或者刀伤吧,这人这几天是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的?难道是基因改造了?
蕴宁觉得这个上校他当的名副其实,真是钢一般的意志铁一般的人。
裴叙披上衬衣,视线落在蕴宁身上。
她似乎是在担心,很手足无措的围在他身边,不知道干些什么的样子。
总是弯着的眉眼现下也皱了起来,她蹲在他身旁,想仔细看他的伤口,又不敢乱动,只小声感叹:“你这哪里有好好在养伤啊……”
此话正中徐屹下怀。
他们医生最头疼这些不听话的病人,只不过他不敢对裴叙说什么重话,就算说了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他老婆自己提起,徐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话头,赶紧跟着道:“我也这么说,人家划个小口子都半天不敢碰水,你裴上校倒是经得住,但体质再好也不能这样啊。”他又折回来到蕴宁跟前建议道:“这伤口搞成这样,多半这几天要发热了,还得要你多看着,他有不适了立马联系我,这可不能耽误。”
蕴宁脸上担忧的表情一滞。
啊?
她多看着?
她怎么多看,怎么演一下贤妻良母还要兼职护工了?
蕴宁心里的小人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本人还是慢慢收了表情,点头应下。
徐屹表情这才好看些:“还好有你,不然这伤口恶化下去,别说一星期了,非得修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好。”
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
蕴宁唰的起身,人站得笔直,神情严肃:“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你都跟我说吧。”
只要别让她天天见裴叙,怎么都行。
总算有个能听进去医嘱还能管束裴叙的,徐屹差点没痛哭流涕,看了眼倚着沙发神情冷淡的裴叙,感叹道:“裴叙,你真是娶了个好老婆啊。”
虽然他认识裴叙快要十年,做裴叙私人医生几年里和这个程蕴宁一面都没见过,但他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旁的裴叙:“?”
裴叙再次觉得,留下蕴宁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一日三餐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就算了,他冷着脸,看着面前费劲巴拉把二楼中厅单人沙发挪进来的蕴宁,没忍住,手撑在门前,冷冽道:“你又做什么?”
“照顾你呀!”蕴宁被他拦住,只好停下,理所当然道:“徐屹说这两天最重要,让我好好看着你。”
裴叙皱眉,抬手关门:“不需要。”
蕴宁赶紧伸手挡住:“要的要的。”
不然要在家里养那么长时间,她怎么休假?
“你早点修养好才能继续工作啊,这事不能马虎,别让我们担心你了。”蕴宁语速飞快道:“我就在你房间,只是守着你,绝对不打扰你,就在这个沙发上凑活几晚。”
她因为挡门用了些力气,现在脸泛着薄红,喘了两口气,伸手对裴叙发誓:“绝对、不、打扰你。”
裴叙还是皱着眉,正要说些什么,蕴宁往沙发上一趴,从上面爬了过去,安稳落地。
裴叙:“……”
蕴宁看着他,试探性的问道:“或者不挪进来沙发,我睡在你床上?”
裴叙神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不等他开口蕴宁就抢先道:“你也不愿意吧,那我就在沙发上凑活得了。”
裴叙觉得这人比前来谈判的高级官员还要难缠。
他懒得多事,想如果这人再得寸进尺,他也可以违背承诺赶她出去。
虽然修养和从小接受的责任教育不允许他这样,但面对这种人,他不觉得有必要顾及这些。
裴叙才这样决定完,就听蕴宁又小声道:“那个。”
她这番运动量实在有些大,喘了两口气后又跟裴叙开口:“我没力气了,那个沙发有些重,你能帮我挪进来吗?”
裴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