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后悔,她不过死了,我失去的可是长生啊。”男人又上前一步,将蝴蝶骨往前一递,“我可以长生了吧?”
“呵。”归藤接过那副骨头,说,“可以,你可以多活一年。”
“什么?!当日你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我不是这样说的?”归藤恶劣地笑了起来,“可又能怎么样,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男人粗喘着,不耐烦地揉了揉酸痛的左肩。
‘如果你想活,每年今日,在这花海中再剥一副蝴蝶骨,每剥一副,多活一年,年轻一分。”归藤勾勾手,插在卿若尸体上的匕首飞回,她晃了晃那匕首,“同意吗?”
男人看着那沾满血的匕首,一把夺过头也不回地跑下山。
卿若想要跟上去,可一动却发现自己被一道屏障挡住,她看向归藤。
只见女人把玩着手中的骨头,看着她笑:“你想出去?你有怨?哈哈哈、别这么看我,关我什么事?要我帮帮你?哈哈哈,我又不是什么神使,我是妖啊,怎么可能会同情你?”
“这日后,你便是这的阵眼,别怕,会有很多人来陪你的。”归藤手中的蝶骨燃烧,在火焰中化成一把白色骨伞,“别怕。”
卿若看着那把伞,泪水涌出,她感到自己被一座无形的牢笼罩住,将永不得自由。
她被困在这,见到一个一个的少惨死在花海中,花瓣零落盖在她们身上。
春去秋来,尸骨化做哀土,灵魂被妖人吸收,而恶人永存。
“你若要毁阵,可以,但我要你去山下杀了那男人!”卿若恶狠狠道,“他既追求长生,我便偏不让他如愿,你杀了他,提着他的头来见我,我便帮你毁了这个阵点。”
江旭看着她,一把拉起听得泪流满面的陈琦翼问:“你只要他死?”
“对,我只要他死。”卿若飘到江旭面前,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到镇上后,它会帮你找到他,杀了他,带回来。”
江旭点了点头,直接拽着陈琦翼向山下走去。
一个时辰后——
江旭二人站在钟宅门口,看着家丁众多的大院,一时没了动作。
“……队长,打得进去吗?”陈琦翼问。
江旭瞟了一眼他,想说当初比这个阵仗还大的他都见过,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冲上前。
“喂!你要干——”话未说完,江旭已掐住说话的那位家丁的脖子一扭,只听咔的一声,人就没了声息。
“!来人!”一名家丁大吼一声,紧接着他也被江旭一脚踹翻,江旭踩在他脖子上,用力一跺,家丁就喷出一口鲜血,死了。
众多家丁从宅内涌出,虎视眈眈地围着他。
江旭捡起地上的刀,目光冰冷地看着众人,然后率先冲了上去。
躲在石狮子后的陈琦翼:“……”妈妈,我怕!
半个小时后,江旭面不改色地抹掉脸上的血迹,踩着满地的鲜血向内走去。
“砰——”他一脚踹开木门,看着左拥右抱的男人问:“你记得卿若吗?”
男人看到江旭手上滴着血的刀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位贵人,你——
“我问你,还记得卿若吗?”江旭提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你还记得她吗?”
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男人颤抖着飞速回忆,着晌才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认识啊,您是不是记错了?”
江旭没有说话、刀又压进了一点。
“扑通!”男人被吓得猛得跪到地上,伸手想抓江旭的衣摆,痛哭流涕道:“我真不认识啊!您饶了我吧!求您了!求您了!”
“……”江旭藐着狼狈不堪的男人,说,“六十年前,一个姑娘嫁给了你,五十六年前的那片花海,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海、花海、五十六——”男人猛得抬头,他先是不敢相信的摇头,然后便是恐惧地不断向后退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她?!”
“看来你想起来了。”江旭说,“我是替她来报仇的。”
“不,不行!”男人双眼猩红地看着那把刀,边翻身爬走边吼道,“你不能这样!啊!”
刀刃砍在他的背上,男人惨叫了声,他翻过身,用手撑着向后退着,疯狂摇头:“你不能杀我!我可以给你钱,可以——啊!”
腿上又被砍了一刀,男人剧烈呼吸着,他看着逐渐走近的江旭,大声嚷嚷着:“你不能杀我!神使说了我可以长生的!神使说了!对,神使说过!”
他抬起头狂笑道:“哈哈哈哈!你杀不死我的!我会长生哈哈哈哈!”
江旭看着他,举起手中的刀,笑道:“是,她说过,但她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哈哈——你说什么?!”男人笑声一止,因为大过大声,声音都有些裂了,“你骗人!你骗人!”
“是吗?”江旭歪了歪头,手中的刀斜砍了下去。
“啊啊啊啊!”尖锐的惨叫响起,男人一半的脖子都被砍断了,刀卡在肉里。
江旭看着因未砍到致命处而苟延残喘的男人,问:“你还 认为自己死不掉吗?”
下一刻,惨叫声戛然而止,一颗面目狰狞的头掉在血泊里,他嘴巴张得很大,目中满是恐惧。
江旭抓着他的头发将头提起,走出门时正好遇到陈琦翼扶着一位老人向正堂走来。
“队长。”陈琦翼看到他喊道,“事成了?”
“成了。”江旭举了举手里的头,目光落在那老人身上,“他是谁?”
陈琦翼忍下反胃的感觉道:“他是忠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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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花海上萤火虫飞舞,卿若飘在花海上,听到脚步声回头时刚好看到江旭举在手上的人头。
江旭看着她说:“我杀了他,这是他的人头。”
卿若飘到他面前,指尖颤抖着触上了那颗人头。
许久,她猛得捏起那颗人头。
大笑着转过身,眸中有血泪盈起:“哈哈哈哈哈……”
卿若转身,看向江旭:“谢谢,该我兑现承诺了。”
她说着,一把白骨伞出现在她手里,她看着那把伞,声音哽咽:“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我儿忠朝。”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卿若抬头看向江旭,只见红色衣摆摇曳、青年立于花海之中,说:“你是很伟大的母亲,你为了他选择了反抗,也为他选择了坚持,你从未对不起他,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错误不分性别,你不应该因为别人的言论而把错误归结于自己身上。”江旭认真道,“错误并不会因为你是女人便归结到你身上,也不会因错误者是男人便得到豁免,你应该再坚持坚持,总有人能看的。”
“……”卿若看着他,双手使劲一扭伞柄,道,“若当初您也在就好了。”
她脸上的血肉疯长。
突然,一个苍老的喊声从树林中传来“娘——!!!”
卿若一怔,猛得看向从树林中走出的白发老人,血泪流出,滴落在白骨伞柄之上
“娘——!!!”忠朝泪流满面,他看着花海上空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喊道。
血染白骨,离别无声,重逢却如此震聋发溃。
忠朝又上前了一步,他看着母亲,哽咽道:“舅舅来接过您的,他从未认为那是您的错,娘,我好想您。”
白骨伞开始破碎,满地花瓣飘起。
卿若终于变回了活着时的样子,她流着泪,在此刻终于全部释怀。
“儿啊,娘也想你。”
忠朝苍老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看着消散的娘亲,思绪又回到了过去,星空之下,娘亲抱着年幼的他,安静而宁和。
[叮咚*——恭喜旅行者破坏阵点4个,解锁线索:蝶骨,成神计划,阵点已全部破坏!请旅行者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