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旭霍然起身,黄邵琪仰头看他,以为他难得聪明一回,谁知他站起身只是为自己壮胆。
白松旭猛吸一口气,拿起面前最多的那杯酒,仰头就开始灌。
韩嘉短促喊他:“队长……”
他的喊声被音乐盖得悄无声息。
黄邵琪重新靠回沙发椅背上,观赏昔日老同学灌酒的义气模样。
他一杯酒喝尽,放下杯子倒扣在台面上,又端起第二杯递到唇边,再度吸一口气,仰头就喝。
烈酒灼肠,胃部开始有灼烧感,他想起自己为了排练,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光喝了一肚子水。
白松旭有些懊恼,早知道晚餐时间应该吃点东西的,只是当下没多余的心思后悔了,他的头感到有些晕。
后面还有九杯,喝完第四杯,剩下每杯中的酒就不多了,肯定没问题的,他今天肯定能把韩嘉带回去!
白松旭发了狠,喝完的第二杯酒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扣,“砰”地一声巨响淹没在音乐中,他掌心拢了一手的碎玻璃,丝丝鲜血流下来也不自知,又去拿第三杯酒。
他看着黄邵琪:“第三杯。”
白松旭端起酒杯,直起身来,扬手端到唇边,正要喝下去,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按住了。
他拿着酒杯的手中一空,脸晕晕乎乎地抵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胸膛。
来人和他侧身而过,把他拉到身后,拿着他的酒杯冲黄邵琪扬了扬:“我替他喝。”
都是白家人,谁的面子都行。
黄邵琪在座位上动也不动,好整以暇地冲白澋诚做一个“请”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他替白松旭喝酒。
白澋诚喝得很快,仰头喝尽了就换下一杯,很快桌面十一杯酒全部见底。他倾身,轻轻将空酒杯放在台面上。
卡座边走来一个酒仕,端着冰桶,和白澋诚恭敬点头。
白澋诚和黄邵琪伸手示意了一下,喝过酒的声线微哑:“这年纪的男生有几分火性,不懂事,黄少多担待,明天还有事,人我先带走了,你们玩好。”
说完,他看也没看傻在一旁的韩嘉一眼,拽着发懵的白松旭就走,一路走到人少处,把他往男洗手间门口一甩。
“洗把脸去,清醒一下。”
白松旭不知道大哥怎么突然来救自己了,即便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脑子也没转过来:“我没醉,不用洗脸,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白澋诚:“没醉你还瞎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松旭,你听好了,今天我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已经二十岁,不是小孩子了。上次你跑出来,开车把人撞了,今天又跑,事不过三,再有一次,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白松旭被大哥连名带姓的喊,脑子彻底清醒。
本来觉得胃有点儿疼的,现在都不疼了,赶紧辩白:“上次是我的错,但这次我有原因的!我是为了救人!”
“大哥你不了解原委,现在我没空讲给你听,韩嘉是我队里成员,我这回出营是专程为了带他回去,现在没看见他人,你让我先去找他行不?”
白澋诚听见队员两个字,眸色沉得更深。
那人叫韩嘉?
白澋诚抓着白松旭的手腕,把他的右手举到他自己眼前,冷声道:“黄邵琪不会为难他的,你先把你的手去处理了吧,不疼吗?”
白松旭看见自己一手血,愣了会儿神,一声惨叫出来,表情要哭,被白澋诚无情撒开手。
“先去洗洗,玻璃渣挑出来。”
大概是酒精麻痹痛感,白松旭低落“奥”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转身,进了洗手间,孤独寂寥地处理伤口。
白澋诚在外面等他,寻了个没什么人的转角处站着。
他来得急,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很商务,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灯光昏暗,走廊偶有人来来往往。
这里靠近洗手间,只有两个包厢,不仅人少,连音乐声都比外面显得稍小一些。
其中一个包厢像是刚空出来,侍应生端着托盘从里面走出,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更昏暗的光。
白澋诚隐约觉得这场景有些令人在意。
忽听一阵高跟鞋“哒哒”接触地面的声响传来,还未见人,但听声显然是细高跟,走路的步幅均匀,声响很有节奏。
香水味混着浓重的酒气向他这处近了。
白澋诚猛地大步前进,在见到来人之前闪入洗手间,心脏在胸膛不自觉快速跳动。
白箐箐的声音在他耳边凭空响起:
“只记得她戴着宝格丽灵蛇,一双穿着七寸高跟鞋的腿又细又长,在酒吧洗手间旁的空包厢,勾着……”
白澋诚打开水龙头,拧到最大,“哗哗”流水声打断脑海里的那道声音,他将水转小,双手浸入冰凉的水中,缓慢清洗双手。
他疯了吧。
会突然想到白箐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