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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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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信将人带来的时候,老李头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平头百姓见识过武功的本也不多,见过武功高强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最近煮盐场频频出些莫名失踪之事,老李头还以为是东家派人来灭他的口的。

到得魏烜跟前儿的时候,刚从半空之中被带落了地,两条腿直打摆。

见着那一副清贵模样的人,云淡风轻地端坐在石头上,就跪下了地磕头求饶。

苏礼站在魏烜身后,偷瞄他的背影,内心还是有些共鸣的。虽然她没有跪老板的习惯,可是如今见过跪他的人多了,她心态也就平和了,毕竟长得这人神共愤的模样,很该跪一跪,以示敬意。

魏烜虚扶了老李头一把,温和说道:“李工起来说话,晚生与家仆路过此地,游山玩水之间偶然发现了这盐湖所在。请李工来此,询问几句话就走。”

家仆?

好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板都是对的。

老李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听这几句话的语气甚是亲和,又闻此人即是游山玩水到此的,应该不足为惧。

转念一想,东家绝不可能让盐湖的事情传扬出去,要是知道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莫说是他了,他一家人都在劫难逃。

“公子还是莫要在此地耽搁了,赶紧走吧!”

老李头身量很高,身上肌肉匀称,瞧着像是长期从事些体力劳动的,又因做了多年的工头,倒是带了些宽厚坦荡的气度。

只是脸上气苦,很是愁眉不展。

魏烜笑道:“晚生从上京初来乍到此地,如若李工不嫌弃某,愿意与某交个朋友,不若将苦楚说出来,晚生不才,或能帮得上忙。”

苏礼听他说来,不由得从后侧悄悄琢磨了下他的表情,没想到王爷还有这样江湖的行事风格,极其自然而然,果然不是一般人。

老李头听到上京二字,连连摆手:“公子绝非普通人,小人一瞧便知。

须知此地发生的任何事,即使和那陇西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也都在李太守的五指方寸之间。

小人并非不想告知于公子更多,而是恐多说无益,还会带累小人一家啊。”

魏烜倒是不紧不慢地撩了衣袍又坐了下来,再抬头看向老李头的时候,温言道,“看来李工是不信任魏某了。”

魏乃国姓,此人又与李太守相熟。

老李头一听,知面前人虽身着布衣却非富即贵,一时纠结,跪下又要磕头。

魏烜对安信使了个眼色,安信就上前将老李头扶了起来。

“曹工已死,你是知道的。是何人所为,你应也是知道的。”

老李头站在一旁,频频用袖口擦额角渗出的汗。

“如若不指认背后凶犯,不止你,还有盐场的其他人,都会是一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魏烜觑着老李头渐渐发白的面色,接着道:“不过,此事也并非全无转机。”

老李头一听此话,连忙抬头,双眼中的焦虑和期盼几乎盈满,口中呐呐,最终又还是咽下。

太害怕了。

与权贵打交道,不是他擅长。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干这些事。

当官的挣得可比他们多许多,可总也是不够。钱不够要去挣,风险也都是他们来担,一个风头不对,他们都是替罪的羔羊。

魏烜也不着急,深邃的双眼平静无波,似乎在拿捏着老李头心中那最后一根稻草,何时才会压下。

安信见两边都无人说话,有些着急,“你可知曹工尸体至今无人认领?并非是他家人不去认领,而是家中尚无人知晓他已遭不测。”

老李头闻言,昏黄双眼中终于盈出了泪花,双唇颤抖,仿佛能预见自己的下场一般。

魏烜瞥了安信一眼,说道:“李工不必担心,这盐场的事情虽然可大可小,然正如晚生所言,此事还有转机。

若是此时报于刺史,由刺史报于朝廷,不仅活罪可免,还可论功行赏。

李工与其他人等仍可在盐场做工,光明正大地领朝廷薪俸。”

老李头心下更是确定面前这位公子,非一般的贵人。若是要他去寻刺史,怕是连门开在哪里都不知。

他不自觉将腰弯得更深了些,似下定决心一般,终是开口道:“贵人有所不知,小人行了此事一是因为小人一家子人生于此,长于此,如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也必埋于此地。

但凡有其他可选,也不愿过此难以安心的日子。

曹工前日里即是如此所想,为了免去这日夜担惊受怕之苦,遂去向东家请辞。东家当即应允了,曹工便欢喜回来告与我等。

我等见事情顺利,亦有了归家的打算。哪知自那日后,曹工便不复踪影,如今也下落不明。”

魏烜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不出他所料。

“敢问李工,你所说的这东家是城中哪位?”

老李头这才抬了头,双眼坚定,“乃是城东张浦,张家。

此山头是他前年花重金从官府买下,原是打算用来打造一处温泉别院,招待来往的达官贵人所用,谁知在构建时发现了这处盐湖……才,才有了这些后话。”

话至此处,似乎重要信息已经和盘托出,老李头的眼圈却泛了红,“贵人如今已知来龙去脉,老朽只有一事相求。”

说完就跪了下来,“曹工乃外乡人,来了埵城投靠于老朽,四十年来风雨无阻,又早在此地安了家,家中还有妇人和七岁的孩童等着他回去。

生要见着人,死了也要见尸……望他能入土为安,老朽愧对他的家人啊”

说到最后,竟是语音呜咽。

魏烜起了身,亲自去扶,“李工且放心,曹工的后事包在我身上,必将他齐齐整整送回家去。”

“另有,盐场之事也无需忧心,张浦人早已在狱中,李工且先安心。陇西刺史周穆乃圣上青眼的才俊,为人正是刚正不阿,此事交于他,定会秉公办理,还诸位一个公道。”

老李头虽不知面前人的身份,但是听他言之有物,处处有章法,早已心悦诚服。

连声叩礼,言谢。

目送着安信将老李头原路送回,苏礼才开口喃喃出声,“原是这张浦的山头?倒是不知山头竟还能买卖……”

话音落下,林间安静了一瞬。

魏烜淡淡抬眼,问道,“苏大夫不知道山头可以买卖?”

苏礼一脸懵懂,的确一无所知的模样,“山头,土地,这类资源,官府可将这些卖给个人吗?”

那许多矿物资源如果想要集中使用,岂不是难以调度?比如,这盐湖,若是一开始就是公家的,不就少了这许多的麻烦?”

她歪着脑袋,带着疑惑不似作假。

“而且……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

魏烜微顿了顿,徐徐解释道,“此地为陇西太守所属,太守能兼领军政民生要务,是以土地买卖之事自然能在地方定夺。

买卖契约如今已有法典可依,乃是指的土地使用权,而最终的从属权只能是天子所有。”

说完他抬眼视线落在了苏礼面上,其中窥探之意略带了些许压迫,“苏大夫竟是不知此等平常之事?”

苏礼心下蓦然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心失言可能会遭人疑心。

情急之下满脸堆了笑容,“王爷莫怪,小人乃边陲小民,从来未曾有机会了解这些,也不曾有机会买卖土地,是以不知。”

说完就低下了脑袋,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封建王权怎的对土地的掌控如此稀松。

魏烜见她模样,不置可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出自《诗经》,是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皆是由天子负责的,即“守土为民”。天下土地,要分封而治,则为郡。

苏大夫也是读过诗经之人,不知师从何人?将书教得如此一知半解?”

苏礼乍舌,她是理科生,当然是不可以说的。

她从前不怎么关注这些问题,当然也就显得有些“浅薄”,只好尴尬回道:“小人自然比不得正经上过学堂的,小人只会看点小病。”

魏烜平静抚平衣摆,“苏大夫切莫妄自菲薄,你一手针灸去腐缝合的医术,世间已是少见,更何况如今领了本王的工钱,当日日不能懈怠,勤学精进才是。

不然,这钱也不定能领到什么时候。”

猝不及防,被老板紧了紧螺丝!

苏礼闻言抿了抿唇,不敢再说话。

这山中半日游在夕阳西下时也就结束了,魏烜将苏礼送回了埵城,便似有事又出门去了,只是安信却随在了她身侧。

左右也无事,她便披着夕阳去了街上,安信也跟着。

买了些小菜,又打了半斤酒回了趟怀仁堂。

怀仁堂这几日早早就打了佯,她从后街直接进去后院,她本拉着安信一同进去,却被安信一再拒绝,坚持守在后街等候。

苏礼虽然心中略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也是王爷担心再有刺杀的事情发生,才做此安排。安信的功夫她是亲眼所见,实在是靠谱得很。

她想了想便依了他,自己一人进了去,果然见了师父正坐在摇椅上。

“师父,师父!”

院中黑灯瞎火的,平日里本来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张罗顿家常便饭的时间,如今越发显得冷清瑟然。

“师父,我回来啦!”

苏礼心知师父烦忧,振作了精神,语气中就带了欣喜。

章圣祥本躺在摇椅之中,以一本书盖了脸,本是没甚心情做饭,想着混过这一日,忽闻小徒弟回来了,就揭下书,坐起身来。

“师父,你快看,我带了什么来?”

苏礼边说着,边将带来的小菜一碟一碟端了出来,刚从翠华楼叫的,还是热着的。又将两小坛子酒提溜上了桌,开了一坛,放在师父跟前儿。

霎那间,那菜香,酒香就排着队的窜入章圣祥的鼻子,偌大的院子里就听见了他肚子欢快的声音。

可是章圣祥的理智还在,看了看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酒水,又抬头看小徒弟,颇有些不赞同,“你师兄尚在狱中,我连看望都不行,你却在这里摆了宴席一般,成何体统?!”

苏礼见他似有些薄怒,脸上笑意不减,殷勤地给师父斟上了一杯酒,“师父,我这次来就是跟您说这事儿的。您且放心,师兄必不会有事,不日就能放出来。”

章圣祥闻言一脸震惊,“陈县令可是给他定了个咆哮公堂的罪名,而太守也在堂上,如若没了这二人首肯,如何能被放出来?”

“师父放心,此事说来话长,案件本身也有些复杂,但是那罪魁祸首已经被抓了。

师兄往日里性子虽然耿直,可与人无争,和此案又根本没有关联,待事情水落石出,必定安然归来。”

苏礼看着章圣祥,言辞笃定。小小油灯在她双眼中火苗簇簇,由不得人不信。

“当真?”章圣祥仍是要多问一句。

“自然!此案虽暂不能透露细节,但是牵连重大,到时候只怕列位上官对师兄的过错根本顾不上追究。您且放心吧!”

章圣祥听到这里,一想也是,自己那大徒弟实心眼儿的很,没干过什么坏事,才略略放下了心。

这才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鲜辣的酒液滑下喉咙,很快有了回甘的香味,瞬间上头,十分开怀。

章圣祥本还想问问那案子,又想到她刚说不能透露,也就不去详问,以免给小徒弟添了麻烦。

这才吃起了饭。

待半饱时,又忍不住询问起苏礼,在贵人处看诊,到底是什么病?

苏礼只埋头给师父夹菜,将此事一语揭过,没有细说。

什么病?

毛病……小小腹诽一句,又忍不住呸呸呸。金主的大腿,她要好好抱住。

直到师父酒足饭饱,见他自回房睡去,苏礼才轻手轻脚出了门,回去的路上又另外打了一壶酒并小菜两样,当作酬谢给了安信,请他宵夜。

回去之后,苏礼睡了个饱,补了个好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晴澜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端正摆了一封信。

信封上有一个漂亮的红色火漆蜡封,上面图案很是特别,乃是一轮新月的样式,只是有些锋利,瞧着就多了丝肃杀戾气。

苏礼小心地揭开一看,乃是玉卿托人送来了梦溪园,请她过府一叙。

玉卿鲜少主动找她,应是有事相请。

苏礼问了问魏烜可有找她,晴澜只道王爷尚未归来,就退了出去。

老板出去已经两日了,既然人不在,她可就自行活动了。

刚出门,安信便如闪现一般,出现在她身后,倒是吓了她一跳。她对着安信点点头笑笑,“安大人……最近都没有别的事情忙吗?”

安信心中亦是翻了白眼的,面上却不显,“王爷有命,在下需得负责苏大夫的安危。苏大夫是介意在下随行左右吗?若是的,在下可以躲起来。”

苏礼一怔,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安大人自便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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