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手稿。”我喃喃道。
“祖父的研究手稿。”我重复了一遍,转头问威尔:“当时,神秘人追杀克劳斯家,真的只是因为他向凤凰社传递消息吗?”
我逐渐控制不住情绪,声音也忍不住高起来:“祖父在我毕业那年才把我从家谱上抹掉,而那时神秘人已经猖狂很久了,我一直觉得奇怪——我明明是个混血,祖父却那么自信能从那群纯血论的狂热信奉者中保住我。”
我一直知道祖父在神秘人身边的地位很高,高到即使威尔是食死徒里的小辈,也可以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不必去前线与凤凰社缠斗,更不必带着兜帽面具去参加各种对麻瓜的恐怖活动。
但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曾天真的以为神秘人忌惮祖父的社会地位,但这也说不通,因为布莱克家的雷古勒斯就得去听从差遣。
“他和神秘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
威尔叹了口气,挥挥魔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有些年头的杂志稿。
“祖父从没在明面上联系过凤凰社。”他把纸张展开:“黑魔王过于高傲,他怀疑我们——”他顿了顿,“怀疑食死徒忠诚的时候,向来直接摄神取念。”
“因此食死徒内没人敢背叛。除非大脑封闭术造诣极高,能面不改色的骗过他,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平静的说:“当时与我对接的就是多卡斯,我们的处理方式是,我说完,多卡斯直接用一忘皆空改我的记忆。”
“祖父没有研习过大脑封闭术,更不愿意被修改记忆,他用的是别的方法。”
“他那几年一直悄悄把克劳斯祖辈的手稿印在《黑魔法防御评论上》。黑魔王太自负了,他觉得当代在黑魔法领域没有人比他造诣更深,他不屑于去看这种杂志,只看禁书区。”
我顺着威尔的手看向稿件第一版,上面是个熟悉的标题,讲的是灵魂与□□分裂的可能性,我还记得,这版杂志印出来时我才上六年级,克里斯安曾对着它破口大骂说这是根本不是防御,这就是黑魔法。
“这是我们太祖父的研究——就是因为杀人死在阿兹卡班的那位。”威尔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祖父当时每隔几个月就发一篇,多多少少都跟灵魂分裂和永生沾点边。”
“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邓布利多和缓的说:“尤里乌斯向来谨慎,为什么要这样招惹我们愤恨。”
尤里乌斯是祖父的名字。
威尔又挥了挥魔杖,拿出几张被火燎过的信纸碎片,上面字迹残缺不全,但能看出字体与桌上日记本里的十分相似。
“我一开始还只是怀疑。”他说,把信纸放在日记本旁边比对。
“他们早有联系,祖父为了挽回克劳斯家的名声地位,早年间就看好了羽翼尚未丰满的黑魔王,对他那些所谓的学术问题知无不言,后来害怕了,毁了证据,开始为自己留退路,但没成功。”威尔冷笑道:“黑魔王从没发现他后来偷偷在杂志上搞的小动作。他追杀我们,单纯只是为了灭口罢了。”
…………
邓布利多教授交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回祖宅找全所有手稿带回霍格沃茨研究。
他看着那本日记沉思了一阵子,又看看祖父在杂志上印过的那几份研究内容,告诉我们他有一个猜想,但还不能确定。
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形,威尔是直接骑着办公扫帚过来的。我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跟他说你先去,我走到霍格莫德再幻影移形。
他把公文包扔给我,跨上扫帚说,我带你。
我有些抗拒。但我明天下午有课,我更想快点干完回去补觉。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多卡斯最近怎么样?”起飞时我问他。
“不错。”威尔平稳的骑着扫帚绕出了城堡,顿了顿说,“西莉亚最近沉迷动画片,成绩掉了不少,上学期多卡斯去开家长会被班主任谈话,说她家长当得不称职。现在她天天下班回家守着西莉亚写作业,两个女巫,每天晚上在家里研究麻瓜的科学课题目。”
西莉亚是威尔的女儿,现在十岁,在麻瓜小学读四年级学算术和拼写,当作来霍格沃茨之前的学前教育。
威尔要把女儿送去上麻瓜小学这件事,我还是听多卡斯说的。几年前我有个新闻稿要采访傲罗办公室,碰巧他们派了多卡斯来,我们办完公事顺便去喝了个下午茶。
我到现在都震惊着。
祖父要是知道了,能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拿魔杖敲威尔脑壳。
“……要是实在不会做,可以寄给我试试。”我干巴巴的说。
威尔嗯了一声。
十月的英国夜晚有些冷,风止不住的往衣领里灌,我缩在威尔后面,突然觉得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
于是我叹了口气,问他:“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威尔的扫帚抖了一下。他没说话。
“那算了。”我咕哝道。
“……你比小时候丑了。”威尔闷闷的说。
……我没理他。
我觉得刚才试图破冰的自己像个傻子,我们干脆就这么一辈子不说话吧。
“你还比小时候老了。”他又补了一句。“都有白头发了,还有鱼尾纹。”
“多卡斯都没有白头发,她比你大三岁。”
?我明明没有,而且我是金发,本来就容易有几根颜色浅的。
“而且你怎么现在还单身,我孩子都十岁了。”
……我发誓,要不是我现在坐着他的扫帚在天上飞,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施个昏昏倒地。
“我上学的时候对你挺混蛋的。”他最后,低低地补了一句。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说。